世界如是说(5)命运的犹格索托斯(余息) (第2/2页)
逃了出来,余息只感觉放松了不少,老实说,谈论自己的家人确实会让他有些难为情。
“唉……去找存希吧……”余息叹了口气,准备回厨房去拿剩下的盒饭。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的有些渗人。
雨停了。
月光与繁星透了下来。
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存在。
余息不由得愣了神。
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破布的黑色身影……
他如同上个世纪的胶卷,浑身像是抽帧一样地向自己伸出了手。
“打开门。”
一瞬间,余息的视界发生了改变,在他的眼前,一道新的风景得以展开。
天空被银河的漆黑包裹。
只有那拥有无数光辉的球体在散发着光芒。
余庆挡在自己身前。
身后是压倒在他身上的建筑碎片。
一根钢筋刺穿了他的心脏,并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腿已经被压断,并且没有了知觉。
余息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向上看去。
只见余庆的双眼无神,似乎是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他依旧用尸体为自己搭了个小空间让自己可以存活。
这一切是怎么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失去亲人的茫然让他的内心不断地质问。
他只是在哥哥的要求下睡了一觉。
醒来时,哥哥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并用身体护住了自己。
余庆最后用自己的死亡保护了弟弟,换成谁他都会这样。
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悲剧,所以自然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有那样无力的表情。
最终,余家的诅咒还是落在了余息的身上。
他看着余庆死前的表情……
他在笑着,是保护了什么时,发自内心的笑声。
这到底是怎么了……
爸爸呢?
妈妈呢?
祈哥呢?
谁都好,快来救救他吧……
一时间绝望如同铅般灌入他的脑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死亡让他无比的恐惧,恐惧亲人就那么离去,以至于让这个初中的孩子面临崩溃的结局。
他绝望地哭喊起来。
但崩溃并不能解决问题。
谁也不能。
余息只好强忍着疼痛将钢筋从自己的眼睛里拔出来,多亏了肾上腺素,他没有立刻晕厥过去。
但这也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气。
正当他打断有下一步动作时,周围的瓦砾和水泥碎片却突然地被剥开了……
一切都在缓缓地向上浮动。
而当那些压在他们身上的建筑残骸被层层剥开……
余息与那散发着无限光芒的球体对上了视线。
其没有眼一类的器官,但却是给人以被凝视的感觉。
其发出一阵阵的呼唤。
那是一段死亡的回音。
祂在问,他无法回答。
无法理解的语言在一瞬间贯穿了余息的大脑。
他这时才得知了自己的名字。
犹格索托斯。
绝望是一片枯朽的野草,若没有野火焚烧,将永远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同那位神明一起。
余息的尸体落在野草中。
他也就成了野草。
然后,大地和海洋将其掩埋,野草吸取那些枉死者的养分,便是生了根,还要开出一朵红花。
时空他不打算放过任何人,过去的疯狂和腐朽自诩因果和命运将一人一神吞噬。
兴许是犹格索托斯的精神早已腐烂,又或许因为虚无中的猛毒,世界便只剩下了余息。
余息便成为了犹格索托斯。
戏剧性的,他知道了时空中的那一幕。
自己的哥哥砍下了父亲的头颅。
而犹格索托斯则将桐祈吞入了门中。
世界的奇点也在这一刻走到了终焉。
可是上帝已死。
野草们开始疯长。
他们期待着有什么能化作火焰将一切变为灰烬。
然后,那火红的花朵中,驶来了来自世界之外的苦痛,和救赎。
“你是?”余息\/犹格索托斯,以身和命化作了门和匙,门被打开了,可其所带来的乱流将整个世界的因果给嚼的稀烂。
犹格索托斯是命运的犹格索托斯。
凡有文明,作为门的他就一直存在。
但终极之门后只有无尽又无限的虚无,似是世界只能让他们这样看到。
但视线中唯一的红花却成为了唯一存在的事物。
红花对着死亡低语。
“你想,拯救他们吗?”
“我生来便是门,若是无人能跨过,无人能拯救,那我便不因作为门。”
犹格索托斯\/余息,如是说。
“你想救生命。”
“我想救这世间的一切,让世界再无苦痛,让灾难不再降临,让存续的药毒不再侵蚀任何的文明。”
“为何?”
“因为生命本不该如此。”
“所以,我需要一把野火,烧尽一切的枯朽,让时序重转,来给予一个新的未来。”
“以门和匙为根源。”
门和匙超越时空,是一切因果的总和。
“我明白了。”诺亚\/红花点了点头。
向余息\/犹格索托斯伸出了手指。
虚无中,两人的手指触碰在了一起。
红色的网格覆盖了整个世界,并将时空逆转。
在这一次的回归中,伴随着余息降生的,还有一位名为姬存希的少女。
无限螺旋的创世纪,由神和诺亚构成。
那便是一切的起源。
…………………………
余息从那段记忆中苏醒,很快开始颤抖起来。
而眼前穿着长袍的老人此刻却已经消失不见。
一切疑惑似乎都因为这段记忆而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余息会在人不见了以后本能的认为人已经死了?
因为他在和余庆告别后,第二次睁眼时,余庆便死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那么多的世界里都有余息的身影?
因为他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而犹格索托斯是命运的犹格索托斯,所以当一个拥有同因的对象来到身边时,两人会有最本能的吸引。
为什么他能够记得诺亚重置时间前的事情?
姬存希的私情先不谈,本质上的原因:他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
为什么姬泣会让他当继承人?
因为他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
他是钥匙。
是终极之门的钥匙。
………………
这一消息太过震撼,几乎可以说是解决了他所有的疑惑。
大脑似乎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翻出来说道说道,但理性告诉余息,这并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但该做什么?他现在也不清楚。
老实说,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
无论如何,他都是余息。
而此时,姬存希却已经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余息的面前,她眼含热泪,像是最后的塞壬终于等来了她的挽歌。
“你……想起来了?”
“有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他一抬手我就记起来了……你别哭,我没事的。”余息第一次面对姬存希这样,所以显得有些慌乱,他自己都没从混乱中走出来,心里却本能的关心别人。
“话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忘了这件事对你没有坏处,那个来自另外世界线的余庆应该也是不想让你记起来吧。”
可惜,都失败了。
余息是犹格索托斯,不然他记起来确实会减少他很多的负担。
因为一旦记起来,他就要去面对犹格索托斯的计划,而那些计划并不应该让一个刚刚成年的人去背负。
更何况现在也不需要他去打开『门』了。
“话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余息想办法冷静下来,并朝着姬存希问道。
“哇~你给全部人都做了盒饭,唯独忘了我,你这样对我是会遭报应的哦。”姬存希又换上了那副戏耍余庆的表情,但经常被这样挑逗的余息也没有按着她的路子来,反而是贼笑着说道:
“所以?吃还是不吃?”
“肯定吃啊,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给朕~朕饿着也是可以的~”
“哎呀~别演了~皇上~在别人面前你又装正经,我去给你热热。”
两人皆是戏精上身,但他们的日常确实是这样不定性的。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诺亚会不定期为姬存希更换躯体,而不同的躯体会有不同的激素反应,从而导致姬存希私下神经兮兮的,不过她也就只把这一面展露给余息,其他的,姬泣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女儿是真的大小姐人设。
“那我要多吃点肉,给我多加点。”
姬存希拉着余息的手就往厨房走,余息先是老脸一红,然后任由着姬存希拉扯。
…………………………
饱饭过后。
两人坐在雨后的天台,俯瞰着他们新建起来的城市,姬存希身体侧倾靠在余息的肩膀上。
“我还以为,你回忆起来以后会变一些呢。”
“嗯……我不会变的。”
“是吗?经历了这么多,你哪怕没有对我或者犹格索托斯产生一点的怨恨吗?”姬存希继续问道。
“就算有也没法把你们怎么样吧……更何况,所有人都只是想找一个出路,当时虽然会怨恨你们,但现在,大家都没事,我也没有理由去追究了。”
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无论因何而起,擅自伤害他人都是不允许的。
“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会和你一起背负的。”
“嗯,我会的。”姬存希笑着回应道。
“老实说,我当初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获得什么史诗级加强……结果……我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我有什么变强的地方……刻名好鸡肋啊……”
毕竟见识了那么多的飞檐走壁、尾气劈海、一刀斩断世界线之类的高端战力,余息的出现就像是一股子清流。
但男人也想刷刷帅,余息也想来一波帅气的救场,类似超人那样。
“也不算鸡肋啦,在你们的世界里,刻名的强度是根据同类信息算的,那些世界里的你含金量最高的就是诺亚的创造者,能诞生刻名本身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被称为奇迹了。”姬存希安慰道。
况且能容纳诺亚携带的所有世界的信息,就已经说明了余息刻名的含金量了,他的存在不仅是高,还很宽。
“这样啊……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姬哥有一点怪怪的。”他平时可不会心血来潮的讲故事。
“嗯,他和黄衣之主融合了……”
“……真的假的?”
“真的。”
“那那群姬家的岂不是要拜一拜他?”
“我和他说过,但他一脸嫌弃地说不要。”
“嗯……也对呢,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整改他们来着。”
“确实该整改一下呢。”
“不过一想到工作量……”
“那还是要像以前一样,接你的肩膀让我依靠一下喽。”姬存希闭上了眼睛,轻轻地重新靠在了余息的肩膀上。
“话说我们余家怎么都是当秘书的料啊?”余庆给白鹭庭打下手,自己给姬存希打下手……
“家族遗传,我的朋友。”
夜晚安静地有些吓人,姬存希也很少在这种时候还在外面看着月光和城市。
突然不远处的楼房开始亮起了灯光。
紧接着一个街区便重新被人的灯光点亮。
“他们都来了呢……”
“这说明,大家一天的工作并没有白费。”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言语。
“可惜啊,很快就要白费了。”
不知何时,那危险的身影已然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红色的头发随风而飘。
金色的眼眸中蕴含着星光。
在月光下。
白辰宫来到了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