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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长春宫小分队穿越如懿传 > 第79章 寒凉

第79章 寒凉 (第2/2页)

回到端郡王府,他拿出贺礼,敖登看见大阿福忽然笑起来。

永琏问起,敖登掩嘴道:“没什么,妾想起了高兴的事。”说着岔开话题,又要看糕点。

毕竟是长辈的礼物,要是说某个被她痛打一顿的蒙古格格也巴巴地收着南边的大阿福,让她觉得滑稽,那也不太好。

两人一人吃了一块糕点,这时太监来报,安贝勒携家眷来访。

兄弟俩见礼、入座,寒暄一阵,永璜也奉上了新婚贺礼。

两人叙话一阵,永璜顺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道:“二弟府上这糕点倒是不错,看着和江南糕点很像呢。”

永琏道:“二弟的奴才哪里做得出这个,这是五弟送的贺礼。”

永璜陡然警惕起来,又拿了两块细细品尝。

他想起从前为查生母死因查阅的草药典籍,脸色有些不好看:“菱粉糕,是菱角做的。还有这半透明的糕点,像是石花糕,但也有可能……二弟,能把这糕点给我一些吗?”

第二日,永璜寻了大夫,又请了太医来问了些事情。

末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本贝勒如今不能常常入宫,对几位弟妹很是挂念,他们都好吧?”

太医道:“几位阿哥公主都好,只是五阿哥身上有些白冷着,肠胃违和。不过五阿哥本就有血虚之症,阳气有缺,受寒也是常有的症候,服药调养后已经无碍了。”

永璜又问:“三弟呢?”

太医道:“三阿哥素来康健,这几日也未传太医。”

永璜让他离开,一面遣人递了请求入宫给皇阿玛请安的折子。

他见着皇帝,奉上了糕点,说了自己的猜测:“这两份糕点,是儿臣在二弟府上尝到的。太医验过,这糕点无毒,也不与二弟体质不合,但这菱角糕,是菱角压成粉后,和以牛乳面粉制成,还有这个,看着像石花糕,但这不是石花菜熬制,而是鹿角菜制成,而《食疗本草》有载,菱实在水中之物中是最发冷气的,会使人脏冷,损阴,还会……使玉茎消衰。鹿角菜,亦有‘丈夫不可多食,发痼疾,损经络血气,损腰肾,少颜色’之记载。”

皇帝面色阴沉:“你说,这糕点是永琏那里的?”

永璜跪下道:“皇阿玛息怒。这所谓食物药性,医书记载驳杂,常有冲突附会之处,因此即便医书有载,也不能说这些东西真会如此。否则江南多产菱角,沿海亦多生石花菜、鹿角菜,当地人也常常以此为食,或是生食,或是炒制,或是熬成膏制成糕点小食,如此岂不是个个都会有那种困扰吗?

区区几块糕点,还不至于损着二弟的身子。只是若真有人如此行事,便是二弟无事,此人居心之毒也可以想见。皇阿玛,当年庶人金氏与贞淑狼狈为奸,以食物相克之理暗害儿臣的额娘,虽然儿臣的额娘,并非因相克食物而死,但庶人金氏,有害人之心,便已是罪不可恕!”

皇帝压抑着心中怒火,冷声发问:“永琏有说,这糕点是谁做的吗?”

永璜道:“这是五弟送给二弟的新婚贺礼。二弟说过,原本五弟带到上书房的糕点,都是太妃准备,可是近来,糕点的味道有改,五弟说是吩咐了宫女特别做的。而八月初二那日二弟进宫,五弟送了他一篮糕点,二弟便与三弟、五弟分了。这几日二弟、三弟皆无事,而五弟却有些脾胃受寒。只怕是五弟本有血虚,这糕点性寒,与他体质不合。”

皇帝问:“这宫女是谁?”

永璜道:“皇阿玛明鉴,五弟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江南糕点,从前是娴娘娘宫中做得多。五弟的生母又是……”

他没有说下去,却已经几乎把话说尽了。

皇帝捏捏鼻梁,命令道:“进忠,传端郡王进宫,让皇后来养心殿。”

容音听了两人之言,觉得这件事简直荒谬:海兰的算计,难道就是拿一些寒凉之物做的糕点,让他儿子力不从心,生不出孩子?

且不说永琏就是天天吃这糕点吃到撑,恐怕都不能发挥效用,永琏如今才十六岁,敖登更小,才十四岁,按照汉家礼制这孩子甚至还不能算是成年,哪就急着生子的事情了?因此她对永琏的子息之事也看得淡,没想到海兰竟然比她还上心些。

永琏沉吟一阵道:“夏季正是这些寒凉蔬果收获之时,用这些东西做糕点,也是平常,皇额娘自己还总喝些冰湃的西瓜汁呢。此事要查,恐怕难。而且,这糕点虽说是赠与儿臣,可是中间变数太多,谁能确定五弟一定不会吃呢?儿臣也的确分了一些给三弟和五弟。这海兰,是五弟的亲额娘,若是当真知晓此物药性,总不会让自己血虚畏寒的儿子冒吃下这寒凉之物的风险吧。”

皇帝冷笑一声:“永琏,不要因为你皇额娘称职,就觉得所有人的额娘都是称职的。”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永琏说的也有理,虽然海兰干得出这种事情,但明面上难以查证,反而会使人人自危,六宫不宁。永琪既然能碰上海兰,他身边的奴才估摸着知道些事情。问问他的奴才,若是问出海兰,就以海兰行事疏漏,给永琪呈了不合体质的寒物为由,惩戒一番吧。进忠,这事你去办,动静不要太大。还有,传朕旨意,日后,不许再让永琪和海兰见面,若有奴才在中间传递消息,便动用宫中刑罚重惩。”

永琏问道:“皇阿玛,五弟想来是不知情的,那五弟那边……”

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皇后看着办吧。”

翠云馆中,大门紧闭。

海兰在院中被压着跪下,她仰起头,看见进忠身姿笔挺,似有居高临下之感。

他的态度仍是疏离却温煦:“海兰姑姑,您给五阿哥呈错了膳食,使得五阿哥身上违和,皇上罚您,也是为着五阿哥。”

海兰还没来得及庆幸此事没有被翻出来牵连到如懿,就听进忠道:“这糕点安贝勒、端郡王和三阿哥也用了,好在几位爷年轻力壮,火气旺得很,吃一些寒凉之物也不会弄得腰肾虚损的。”

海兰一下子维持不住跪姿,跌坐在地。

长春宫中,容音问了永琪身子恢复得如何,接着问道:“永琪,你送给二哥的糕点,是你亲额娘做的吗?”

永琪有些不安,半晌才怯怯地点点头。

容音又道:“你这回病了,是因为你二哥把这些糕点分了你一些,而这糕点,是寒性的菱角和鹿角菜做的,你二哥 、三哥吃这些无事,可你生来血虚,吃了这寒凉的东西,就病了。”

永琪愣了愣,嗫嚅道:“额娘,不是故意的。”

容音道:“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确实因此病了,肚子疼,很不舒服,是不是?”

永琪从出生到现在就几乎不知道舒服是什么感觉,犹疑半晌,才道:“也,也没有很不舒服。有时候,比这不舒服。”

容音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永琪,身子是自己的,难受也是自己的,而且皇额娘会担心。你额娘差事多,恐怕许多事情,照管不到,永琪不想额娘太累,也不想皇额娘担心,对不对?”

永琪点点头。

容音道:“所以,永琪不能再去找你额娘了。永琪是男子汉对不对?以后可以做到即使见不到额娘也好好的,对吗?”

永琪尽力挺起胸脯,结果衣下根根肋骨凸了出来。

他坚定地点点头:“永琪是男子汉。”

此事就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几圈涟漪,便再无声息。

而高斌的举动,则不喾于一颗巨石入湖,让水花飞溅。

高斌上疏,以大义灭亲之名告发亲子高恒,侄子高晋,在两淮盐政任上收受盐商贿赂,在盐引发放一事上有诸多徇私枉法之处,又私蓄婢妾倡优,贿赂京城官员,他自愧教子无方,只有请皇上代他责罚。

高斌一下子把高家大部分阴私抖搂出来,可谓将家族的未来和余泽全数断绝,一时间朝堂震动。

陈大受道:“高大人大义为先,私情为后,令人感佩,望皇上彻查!”

张廷玉、阿克敦、刘统勋等人也纷纷附议。

皇帝只得下令查处。

三品户部右侍郎傅恒、四品户部郎中阿桂与刑部的官员昏天黑地查了一段时日,将一应证据摆到皇帝面前,刑部也拟了判决的章程,将高恒、高晋抄家,判处斩监候,其余参与其中的门人子弟全数流放边疆,盐商,判处罚金和徒刑。

但皇帝此时反而踌躇了:他的确想清除朋党,但更想一边用着高斌一边敲打,既可以发挥他的才干,又能防止其壮大。可高斌如今将所有老底全部抖出,朝廷官员更是参劾者众,若是重惩,高氏便会一下子被打压到底,反而不能用来牵制其他势力了。且高恒上面还牵扯着更多高官甚至宗亲,动得太过,反而会使朝局失了稳定。

更何况,这户部事务有许多事傅恒管的,这次案子他也参与调查,这一下搞不好,富察氏就更要坐大了。

最终,皇帝把高恒的罪名改得轻了,又说他在两淮建过桥梁道路,算是有功,且高斌如今已经六十三岁,只有这一个独子,也不好让朝廷的功臣膝下凄凉,因此以议功的例子减了罪,最终查抄了高恒名下房产,流放漠北,高晋,罢官抄家,判处绞监候,留得全尸,以示皇帝施恩之意。其余官员、盐商等,按其罪各自判刑。高斌教子不严,但念其大义灭亲,且还有黄河堤坝的差事,着罢免直隶总督之职,改任北河总河,不再行走军机处。同时,派钦差前去两淮,严厉整顿盐引发放之事。

盐引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由头开启,又以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结局结束。

此案了结,高斌又亲往富察家,拜访傅恒。

傅恒见如今高斌以如此方式断尾求生,也是自愿让出了大量资源,也投桃报李,表示一定会动用自己在漠北的人脉,务求让高恒过得好。

此案尘埃落定时,已是秋季。

皇帝料理了高家,整顿了盐政,再加上永琏与敖登成婚后,蒙古诸部常遣使问候,越发志得意满,便定下今年秋天,效仿圣祖,行木兰围猎故事,既让亲贵子弟不忘先祖劳苦,又可示满蒙亲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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