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降临 (第2/2页)
回到华国,来到深州,不到两年,王力仁创办了力仁基因与神经研究所,与深州第一医院合作,并挂职脑科主任。
见王力仁走出手术室,一名年轻女子上前急切地询问:“请问医生,小孩子情况怎么样?”
王力仁来时只看见一名高个子年轻人,没看见这名女子,便问道:“你是哪位?”
女子赶紧解释:“我叫林慧慧,是刚才那名警察的妻子,他回现场去了,孩子在这里没有亲人,暂时由我来照顾孩子。”
听女子介绍完,王力仁低声回答:”孩子的脑部淤血已经清理,有两处神经受损,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女子眼神急切:“情况严重吗?”
王力仁沉吟一会才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小家伙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天已经麻麻亮,江秉阳在山脊、公路和山谷之间来回走了三遍,在脑海里反复模拟越野车出事的每种可能。他感觉这可能不是单纯的车祸,虽然检查汽车时,没有发现任何被做手脚的迹象,但“人为事故”这种想法一直挥之不去。他与同事来回查看,用设备扫描检测,结果没有脚印,没有指纹,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一切证据似乎说明这就是一起驾驶车祸,很有可能是疲劳驾驶。
或许是江秉阳的直觉,也或许对飞刚的了解,毕竟从高中到现在,江秉阳一直认为飞刚是一名非常小心谨慎的人,穿着一丝不苟,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出差时,各种行头都不会少,连镜子、梳子都会带上。几次一起外出,飞刚都要先检查汽车,然后才上车发动。上了路,谨慎得要命,随时都怕忽然冲出什么人,江秉阳实在受不了,经常半路将他赶到副驾驶,自己开车。
这种个性,不怎么爱与外界接触,导致飞刚的朋友很少,大概他也不怎么在乎,也就在江秉阳面前话多一点,毕竟同学这么多年。
“小江,别再纠结了,收拾收拾,收工了,还要加紧时间处理飞刚的后事。”
江秉阳正仔细观察一颗灌木的树叶,听见后面有人喊,这浓得出水的天津普通话,就知道是谁,站起身回应到:“好的,陈科长。”
然后看了看手中的树枝,又环视周围,并没有移动脚步。
陈科长见状,便问:“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哦,科长,您看这几棵灌木是不是与其他的有些不同啊?”
陈科长走过来,仔细查看,发现这几棵灌木顶端的小树叶有脱水的迹象,他又低头将鼻子凑近,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异味,又拿起检查仪,也没发现什么: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可能是这棵植物换季的反应。”
见江秉阳满腹心事,望向上方,想到飞刚是他的老同学,便上前,拍了拍江秉阳的肩膀,安慰他:“小飞是个老实人,朋友也不多,能有你这个老同学,老朋友,也是他的福气了。算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处理好后事要紧。”
江秉阳摘下一段树枝,见陈科长他们要离开,便说道:“科长,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上山顶上看看。”
“那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下午两点回队里开会。”
江秉阳答应后,沿着山脊向山顶上爬去,边爬边搜寻。
王力仁下了夜班,在实验室休息室里睡了四个来小时,中午起来后,见护士打的中饭已经放在桌上,顿时感觉饿了,先煮上咖啡,再从保险箱里拿出昨晚收集的样本,制作出观测玻璃片,写上“1”至“6”的数字,按顺序摆在电子显微镜旁。
咖啡刚好煮完,倒入小杯,加一块方糖,用小勺搅动几圈,喝了一小口,满意地咂咂嘴,打开饭盒,看了看,又放下,走到显微镜工作台,将“1号”观察片放到镜台上,弯下腰,凑到镜孔观察了一下,直起身,打开电脑上的软件程序,显示屏便出现了电子显微镜观察的画面。
瞧了瞧显示屏,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拿起“2”号观察片,将“1”号替换下来,看了看,再喝了一小口,顺手换上“3”号,转身去拿饭盒,扫过显示器,定了定神,眼睛瞪大,凑近了看,身体一震,揉一下眼睛,另一只手放下咖啡杯,谁知没注意桌子边缘,杯子掉落在地,“咣当”一声,杯子摔碎了,王力仁却没在意,扑向显微镜,眼睛贴着镜头,双手调整焦距。
“天哪,这怎么可能。”
王力仁内心发出惊呼,双手开始轻微颤抖,仍然不断地调整电子显微镜的焦距。
“没错,是四螺旋,确实是四螺旋dNA结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球生物不都是双螺旋结构吗?难道出现变异了?发生在一个婴儿身上?”
眼睛疲惫,离开镜头,手仍然颤抖不停,一阵失神后,揉了揉眼睛,重新换上其它观察样本。
是双螺旋,不是四螺旋!
再换,双螺旋。
再换,还是双螺旋。
再没有看到四螺旋结构的dNA。
他迅速将剩下的,以及前面查看过的样本全部看了一遍,都是双螺旋。
难道只有松果体样本才出现四螺旋?他将那片“3”号松果体样片重新放到显微镜载物台。
“双螺旋!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四螺旋吗!”
他不厌其烦地多次制作新的玻璃片,一次又一次观察,奇迹没再出现过。甚至电脑里的录像,也没有发现任何四螺旋dNA的图像。
王力仁重重往后靠在椅背上,怀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休息了五分钟,抱着侥幸心理,又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走到办公桌前,再查看了一遍显微镜的观察录像,哪怕是第一次,明明感觉自己看到四螺旋dNA,软件还是没有任何记录,显示的是正常的双螺旋结构。
王力仁从抽屉内拿出笔记本,乘着自己还有些印象,将看见的四螺旋dNA结构记录下来,记忆里,这个遗传密码的编码组合很复杂,写着写着,越来越模糊,开始记不起来了,他加快记录,不清楚的地方就画条线,最后实在写不下去。像是记忆慢慢被抹除,前面记得很清楚的地方也忘了。
王力仁拿着笔,呆呆地看着笔记本,一动不动。好一会才醒过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脸色发白,头上有虚汗滑落。感觉自己已经虚脱了,全身发软,也不知是如何回到休息室,趴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王医生真的病了,院长来了好几次,深州市副市长也前来问候,但他毫无心事接待他们,都交给助手处理,自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几天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