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茶座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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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起来很重不说,车把一直不停地在摆动,以致三轮车走的是“Z”字形。三轮车如大象般庞大的身躯却以蛇的方式前进,看着十分不协调。幸亏附近比较偏僻,路上车辆行人很少,于飞才晃晃悠悠地安全抵达目的地。老板已经候着了,“刚开始不习惯是慢了点,没关系,过几天习惯就好了。现在把桌椅摆了吧。”
这时,过来一个老板娘模样的高大女子,开始指挥于飞摆放。从南河到区政府,一共摆三排桌椅,每排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把椅子,并把靠南河的四张桌子从左到右依次命名为:河一、河二、河三、河四,把中间那排命名为:中一、中二、中三、中四,把靠近区政府那排命名为:府一、府二、府三、府四。于飞十分佩服老板娘,河、中、府是纵坐标,一、二、三、四是横坐标,这不就是笛卡尔坐标系吗?
忙活完了这些以后,如果还没有客人,于飞就闲下来了。等到客人来了,他们到老板娘处点菜,由老板下厨,于飞则上梁下沟,风尘仆仆地上菜。桌椅都摆在三条最宽的梁上,三条梁之间分布着零点几米到十几米不等的沟和梁。最远的“河”字桌,距离老板设在路边的摊位足有五十米,有时为了给客人拿一包纸巾或一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筷子,于飞都要像在战场冲锋一样从这头跑到那头。“茶座”,顾名思义,是喝茶的地方,类似露天茶馆。可客人往往几杯浓茶下肚,肚子饿了,就会到老板娘处看看有什么吃的。茶座的招牌菜有炒田螺、煎豆腐、烧鸡翅等,还有各式潮汕小吃。有些客人茶翁之意不在茶,却在酒,以茶会友、把酒言欢、对酒当歌、望月畅怀,“茶座”也备有啤酒。一般在九点后客人会慢慢多起来,一直要到凌晨两点后才渐渐散去。
茶座生意很好,已是理科生的于飞依旧每个晚上都要工作,而陈忠晚上在自家大排档帮忙,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共同的时间。这个时候陈忠来找于飞,一定不是想看看于飞干得习惯不习惯,怕是遇上什么事了。于飞猜测。陈忠一边走一边使劲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到茶座后一屁股狠狠地砸在椅子上,对于飞说,“抱一箱青岛来!”
于飞真的抱来一箱青岛,帮陈忠开了一瓶,刚想倒在杯里,陈忠一把抢过酒瓶,一饮而尽说,“你去忙吧,客人少的时候过来陪我说说话。”陈忠接着又开了一瓶喝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在陈忠喝到第七瓶的时候,于飞过来问他。
“今天是周末,我本想约刘红去爬青岐山。这个地方我已经谋划了一个多星期,觉得合适,早上去,中午可以在半山腰吃真正的农家鸡粥,吃完了逛几座寺庙、钻几个山洞,下午爬上山顶,登上九浮屠,远眺一下北河区,感觉应该挺有诗意。她也说好,让我到她家小区门口等她。我放下电话,二话不说,兴冲冲地赶去了。谁知到那一看,傻眼了,小丫头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手舞足蹈地奔向一辆红色的飞度。那不就是钱豪的车吗?钱豪下来为她打开车门,她还嬉皮笑脸地打了钱豪一下。我一看就火大了,摔了自行车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挡在他们车前。钱豪那小子做贼心虚,一脸奸笑,对我点头哈腰,给我递烟,说他们一定会等我的,绝不会放我鸽子先走,要我消消气。听他这么说我能消气吗?我无名火三千丈,朝他吼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约刘红去玩,你小子跑来凑什么热闹?’小丫头居然还帮着钱豪说,是她找钱豪开车来接我们去玩,让我那辆破自行车载她,踩到青岐山太阳都下山了。”
陈忠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继续说,“这小丫头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还大声责问我为什么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无理取闹,既影响了市容,又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最可恨的是……”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喝酒,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陈忠满脸涨得通红,“她还拉着钱豪的胳膊说,‘这种粗鄙的人我们不要跟他玩了,我们自己去。’钱豪朝愣在一旁的我露出一个满怀歉意的微笑,竟真的踩油门走了,还溅了我一身污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钱豪好心好意开车送你和刘红去玩,你还凶人家,难怪刘红会打抱不平指出你的不是。刘红一片好意,她不希望你载着她骑十公里自行车,到青岐山腿都软了,哪还有力气爬山呀?”于飞试图去抢陈忠手中的啤酒,真后悔把一箱啤酒抱给他。
“刘红是个骚包、是个婊子、是个欠x的……”陈忠虽口齿不清,手上劲还很大,于飞竟抢不下他手中的啤酒瓶。
“别再喝了,你醉了,趴下休息一会儿吧。”于飞终于夺下酒瓶,把它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地拍着陈忠的后背,似乎这么做陈忠会好受点。
“他们就那样走了,去玩了,扔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我就一直站在杜小娜家小区门口等,连中饭都没吃,气都气饱了。我等啊等,等到大人都下班、鸟儿也归巢,他们才回来。刘红下车后还专门跑去抱了一下钱豪,接着扭着屁股走进小区,最后还转身给钱豪一个飞吻。”陈忠哈哈大笑起来,“她对我可从来没这么好。”
于飞沉默了,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哗”的一声,陈忠吐了起来。陈忠吐得地动山摇,污物排山倒海般从陈忠口中喷涌而出。还好桌子旁就有一条深沟,陈忠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一上一下地抽动,每吐一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于飞难受极了,他不断地拍打着陈忠的后背,生怕他呛到。等陈忠吐完了,于飞把他扶回椅子上,用纸巾把陈忠的嘴擦干净。于飞用脚踢了一些沙土到沟里掩埋呕吐物,以掩盖它发出的强烈腥臭味。陈忠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头勾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