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魔 (第2/2页)

成唯道：“不是说明儿才走吗？”

木眼却急道：“在这儿待个什么劲？不如现在就走，今儿晚上在河曲城过夜，明儿早上就上山。咱们在河曲城的院子买了也没住两天，太浪费了。”

成唯白眼一翻道：“你哪是可惜院子，分明就是想过去喝酒！”

三人同时仰天大笑，当即结了店饭钱，直奔河曲城而去。

一天后，我们来到了绵山深处。此处，溧水穿山而过，由北向南咆哮奔腾。两岸峭壁千丈，山水之间仿若笼锁天地，人并肩而需大喊方知其意。

木眼站在崖边不禁瑟瑟发抖，流露出害怕之意。成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当兀自还能强作镇定。

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安静清幽虽然是修行的上佳之所，当并不是最好的地方。我倒是觉得，风声鹤唳之时，或许更能顿悟天地万物之至理。

于是，我让他们两个在山顶等着，自己则一头扎下去来到峭壁的中央。抬手招出凤翼，一个金遁直冲崖壁，紧接着施法“透石”，在岩壁上开出了一个丈许的山洞。之后，又返身回到了山顶。

“山顶十丈之下，我已经造好了一洞，我在那里等你们。”我面带深意的看着他们道：“你们知道，修道不同于你们修炼成妖之路。妖修虽也是一条成仙之路，但毕竟难窥天地大道，只是被动的为天地所役而已。”

“所谓得窥天地之道，不是要改变天地之道，而是要俯视天地之道，非是天地之道困我，而是我用天地之道。这中间虽差之毫厘，却谬以千里。”

“此地有天地之异象，却又暗合天地之至理。若你们勘的破，便到洞中来，我自会助你们在道之一途上更进一步。若是你们勘不破，却也无妨，不过是在妖修的路上缓慢前行而已。殊途同归，仅此而已。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说罢，我飘身下了山巅。

何为天地至理？顺应天时为至理、自强不息亦为至理；体任自然为至理，改天换地亦为至理；谦逊有礼为至理，虽千万人吾往矣亦为至理…则究竟何为至理？“度”衡之也。

妖者，鸟兽草木精怪者也。只知天生地养，而少有敬畏之心。正因如此，在天地绝大之气势面前，反而又畏首畏尾，不知所以。这也正是它们畏惧天雷的原因。面对未知，它们只有惶恐，而绝不会去探索。

此地崖高水险、雾气弥漫、声如巨雷、势若奔虎，木眼和成唯站在崖顶已是体若筛糠，但是对于他们内心的震撼，绝对远远超过他们五感的实际感受。如果他们能够自己闯过这一关，后面即便不是一片坦途，但也绝对受益匪浅。

我飞到洞中，在洞口盘膝而坐，静静的观赏着眼前喧闹的景象。

更多的时候，“道”之一途更难过的是心魔。或许是贪婪，或许是恐惧，又或许是懦弱，每个人的心魔不同。但是，他们唯一的共通之处，是要靠自己闯过才能真正的脱胎换骨。否则，即便是“身正”了也难以“心正”。

这件事儿，谁都帮不了，要靠他们自己。

我在洞口坐了足足三天两夜，在第三天黄昏的时候，只见头顶青光一闪，成唯朝着山洞扑来。但是，山涧中的雾气和奔腾的河水严重的影响了她的判断，堂堂蛇妖竟然没有飞进山洞，差了一指，成唯的右手没有抓到洞口的岩石。“啊”的一声惨叫，成唯显化原形朝着下面的河水便摔了下去。

就在我看着它快要掉进河里的时候，眼前却又是红光一闪，一道鸟儿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直扑青蛇。在蛇尾都已经入水的情况下，鸟爪子一伸，一把掐住蛇头，将它从河中扥了出来。

木眼奋力向上，看得出来，山谷中的噪音和气势完全抑制了他的修为。虽然他全力闪动着翅膀，可是上升的速度却很慢。

“他们真的很好，他们已经尽力了！”我默默的告诉自己，抬起手来就要施法将他们拉进山洞。

就在此时，却见成唯一吐蛇信子，一道“嘶嘶”的蛇鸣声犹如钢针一般扎入我的耳中。紧接着，就见她的蛇尾向上一甩，“啪”的一声将木眼抽起来老高，甚至超过了洞口。同时，蛇头一低，一道火焰喷出，在她的身下化作一片红云，托着成唯飞到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