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银质的警徽——下篇 (第2/2页)
他转过头,还没看清偷袭之人,灯就亮了。突然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等眼睛适应后,他才看清楚,这人正是店主棕熊。而棕熊的右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可以啊,小子!偷东西偷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棕熊冷笑了一声,直接对着奎里开了一枪。
“阿里!”阿佑看到这一幕人直接被吓傻了。
子弹射穿了奎里的右肩,血液从奎里的肩膀和嘴里流出。密闭的屋子里很快充斥着血腥味。
“快……跑!”奎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跑?哈哈哈!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棕熊狂笑道。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他早已偷偷报了警。
“快跑呀!”奎里用尽力气冲着阿佑大喊道。
阿佑看着满身鲜血的奎里,咬咬牙,直接冲着棕熊冲来,一把抱在棕熊身上。但他瘦弱的身板怎能与之抗衡。棕熊一只手就把阿佑拎了起来。
奎里趁机抬头咬住了棕熊的小腿,锋利的犬牙嵌入棕熊的肌肉中。棕熊吃痛把阿佑扔了出去,然后想把腿挪走。
可是奎里的左手死死抱住了棕熊的小腿不撒手。棕熊咆哮了一声,直接抬起被奎里咬住的右腿,把奎里往床沿上撞。这一撞让奎里疼得松开了口,趴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
棕熊本来今天心情就糟透了,现在更是被这两个黄毛小子激怒了。本来他念在这两人只是孩子,交给警方就算了。现在他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泄愤。
他拿起手枪,瞄准奎里的后脑勺,扣动了扳机。
“砰!”
奎里惊恐地翻过身。却看到子弹射穿了阿佑的胸膛。阿佑瘦弱的身体向后弯曲,然后摔倒地上。血液从他胸膛骇人的弹孔中涌出,他眼睛瞪得老大,张开嘴呜啊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阿佑!”奎里艰难地爬起来,悲痛万分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了无生息。
这一枪也让棕熊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对着奎里说:“你们不该来偷东西!”
可是奎里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又想起了阿佑的笑容,悲愤已经冲晕了他的头脑。他直接转身,发疯一般咬向棕熊的右手,棕熊始料未及,剧痛让他松开手,手枪掉了下来。
奎里立刻伸手去拿手枪。棕熊见状立刻伸出左手擒住奎里的脖子,然后用脚把手枪踢到角落,接着把奎里压在地上。奎里很快就感到难以呼吸,松开嘴巴。
“孩子,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怒我,你老老实实的,等着待会儿警察来,尚且还能活命!否则,你那朋友就是你的下场!”棕熊松开了左手,严肃地说道。
警笛声越来越近。
绝不能被警察抓住!他摸索着周围的东西,却没有一样可以用作武器。
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口袋里的警徽。
他的警徽。
父亲和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奎里掏出警徽,猛地朝着棕熊的右眼扎去。
棕熊大叫一声,往后坐在了地上,痛苦地用右手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眼睛。
奎里立刻起身,又把警徽戳进了棕熊的左眼。
棕熊倒在地上,捂着双眼咆哮着,哀嚎着,翻滚着。血从他指缝间溢出。
奎里喘着粗气看着这一幕,然后去厨房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脖子。他把刀拔了出来,又捅了进去……如此几次,直到飞溅的血液让自己面目全非。
警笛声和刹车声在门外响起,警察已经到了。
奎里丢下了手里的刀,回头看了一眼阿佑的尸体。他把阿佑的眼睛合上,然后就捂着肩膀,一瘸一拐地从厨房处的后门离开了。
不知何时,厚厚的乌云已经遮住了月亮,外面一点光亮都没有。午夜的小镇,除了身后警方的响动,也只剩下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这肃杀之气似乎让虫鸟都为之噤声。
奎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
不一会儿,又一场秋雨降临了。
雨越下越大,将他身上的血迹冲刷下来。血腥味冲入他的鼻孔,他也分不清楚,这些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阿佑的血,还是棕熊的血。
他走回了贫民区。
上午见着的那几个瘾君子此刻却躺在路中间,任凭积水漫过身体。奎里对着他们踢了一脚,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奎里也躺在了这些“人”身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他伸手抱住了其中一个“人”,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像是在同类身边才有的安心。
积水越来越深,从他的胸膛,一点一点涨到他的嘴角,再到眼睛……
泥泞污水,像是温馨舒适的摇篮;寒风冷雨,像是温暖柔软的被褥。爸爸,妈妈,阿佑,我来找你们了……很快,奎里就带着微笑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躺在床上。这个床他很熟悉,因为这是他家的床。
几个小孩围着他,见他醒来了十分开心。
“奎里哥哥你终于醒了!”
“我们在你口袋里找到了这些宝贝!”
“阿佑哥哥怎么没有回来呀?”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可是奎里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房顶。
良久,他才起身。床边放着一碗汤药,应该是这碗药让他捡回了自己的命。
见他看着这药出神,一个小女孩说道:“这是阿佑哥哥跟我们说的,他说奎里哥哥在叔叔的坟墓前埋了一包药。这次的行动可能会有人受伤,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那包药挖出来。”
阿佑……
奎里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
孩子们已经把奎里塞在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那枚警徽也在其中。
奎里走过桌子边,拿起了警徽。黏在警徽上的血液已经干掉发黑,盖住了原本的银白色。
“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奎里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他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