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座浠水山 (第2/2页)
钟离沁微微弯腰,摇着头,轻声道:“怕什么?咱们都是女孩子。”
苏梦湫眨了眨眼,心说也是呀!
待二人走后,刘暮舟才以心声问了句:“这地方,能说话?”
莫琼指着竹制月亮门,“地方是我自己找的,可以放心。”
刘暮舟这才取出酒壶,灌了一口酒后,问道:“那些姑娘是怎么来的?”
即便莫琼说了是他找的地方,刘暮舟还是很谨慎,只以酒壶喝酒,并未取出酒葫芦。
过了月亮门便是后花园,假山一侧有石桌,刘暮舟坐下后,又问了句:“那些姑娘?”
莫琼摆手道:“明面上没什么问题的,那些姑娘都是花钱从各个青楼挑选出来的清倌,姿色极佳也略有才艺,被弄到竹瓦城来后,对浠水山满是感激之心。”
顿了顿,莫琼又道:“说来也奇怪,他们好像并不打算重新弄出一道宝物藏于塔中,起先我师父还说了要我带着大供奉再去一趟武灵福地,现在却突然绝口不提。至于你让我查的事情,宗门之中并无什么异常,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心修炼,与别处宗门没什么不同之处。人毕竟那么多,我确实没办法一一去查。”
刘暮舟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孟平景呢,在山中师承是?”
提起这个,莫琼长叹了一声,摆手道:“当年他偷走的东西毕竟是见不得光的,知道他是叛徒的人很少,也就几座山峰的观景峰主,以及大供奉、护法以及山主了。孟平景原本是载溪峰主的大弟子,那次之后,孟上景与孟入景先后失踪,载溪峰也从第一侧峰没落至垫底。十年前载溪峰主收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是从山下抱养的一个孤儿,但那孩子九岁时孟律峰主便死了。现如今整座载溪峰上,就只有一个孟去景,才十九岁,一直在给孟律守灵。”
平上入去四个弟子,这孟律是会起名字的。
刘暮舟又抿了一口酒,而后言道:“也就是说,是因为孟平景,所以整座载溪峰都受到了牵连。”
莫琼点头道:“是呀,先是上入两人无缘无故失踪,之后是峰主孟律暴毙。不过孟律多活了十几年,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刘暮舟则是又问一句:“这个孟去景,怎么能见到?”
莫琼想了想,答复道:“他不愿要山中俸禄,自己种了药,每个月都要拿下来卖的,算日子这两天就下来了。”
孟去景,一十九岁,孟律养他到了九岁便死了,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
刘暮舟抿了一口酒,突然笑问道:“你说,载溪峰的没落,会不会不只是因为孟平景?要是师徒几人发现了些什么呢?”
莫琼闻言,也灌了一口酒,而后言道:“也难说。”
说着,他看了一眼天色,而后问道:“也巳时了,现在登山?我的朋友来了,不去见见我那护法师父,有些说不过去。”
刘暮舟点头道:“好啊,那就去见见那位于护法。”
说走就走,二人走出宅子之后便御风而起,去往远处那座入云高峰。
现在刘暮舟自然不好御剑赶路的,御风也就慢很多了。
上了云海再看浠水山,还真有一条如同银带的溪流自一侧留下,在略低一些的山峰,汇聚成为一处潭水后才望下溢出。
想必那就是载溪峰了。
此时刘暮舟以心声问了句:“想过没有,他为何收你为徒?”
若不是一趟武灵福地,莫琼真就当那位于护法是好师父了。
他沉默片刻,而后言道:“我一趟镜中天地出来之后,也算是洗精伐髓了,不仅修成黄庭,修为短时间内还连破了好几重。当时觉得有几分力气了,想着返乡查找当年的凶手,也是那时候遇到他的。他知道我是莫家唯一一个活口,收我为徒又帮我报仇,现在想来,是不想我继续查下去吧?”
刘暮舟却道:“若不想你查,他可以杀了你的,那可是金丹修士。”
莫琼闻言一怔,半晌后才缓缓摇头,“你……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弄不明白了。”
刘暮舟一笑,而后言道:“杨露亭啊!不知是于漕学的杨露亭,还是杨露亭学的于漕。若以大恶意去推测,只能是于漕借着收你为徒让某些怀疑到浠水山的人打消怀疑。”
莫琼一皱眉,沉声道:“可浠水山,没有别人知道我的身世,就连当年他帮我,都不准对别人提起。”
刘暮舟点了点头,又道:“那就以大善意去推测,于漕是黑纸上的,一点白。”
莫琼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你这家伙,总是要想那么多,都把我弄糊涂了。”
刘暮舟一笑,摆手道:“没关系,很快就不会糊涂了。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不该死的,一个都不会死。近两百年光阴,数千条人命,这座浠水山要给世人一个说法儿。若给不出,就让他们背后的人给!”
而莫琼却皱了皱眉头,问出了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刘暮舟,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你不是说了,我们还远远没到掀桌子的时候吗?”
刘暮舟轻声答复:“以前总觉得凡事都要自己亲手去做,否则没有意义。后来震泽死了那么多人,其实我当时很憋屈,更后悔,跟在武灵福地时自以为是却没救下好孩子后一样后悔。憋屈倒没什么,但我后悔我明明可以救下很多人,却偏偏自以为是的不屑于借助外力。这次不会了,这座浠水山我忍不了,我的剑不够利,我就借来几把利剑,斩了这些披着人皮的鬼魅!”
说罢,两人落在了浠水山半山腰。
而竹瓦城中,有个头扎髽髻、袒胸露乳的中年人,此刻已经走进了竹林后的宅子。
后院小屋,钟离沁望着泡在水中背上满是鞭痕的苏梦湫,眉头死死皱着。
“这些混账东西,怎么下得去手的?”
苏梦湫坐在浴桶里,埋着头呢喃:“其实别人没这么多伤,就我挨打最多。”
钟离沁轻轻擦着苏梦湫的后背,问道:“为什么?”
苏梦湫沉默了许久后,才以微弱声音说道:“一起长大的人,我……下不去手。每次都是梦溪在前面,可……”
话未说完,钟离沁突然察觉到前院出现一道极其吓人的气息。她猛的一皱眉,沉声道:“待着别动,我出去瞧瞧。”
说罢,一阵清风瞬间落在前院,而那清风,是以无数针尖大小的飞剑聚拢而成!
头扎髽髻的中年人赶忙举起双手,干笑道:“别别别,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