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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阿古寻找巴特尔丢失的宝刀险些丧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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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的早晨,朔风怒号,羊群在羊圈里挤成一团浆糊,它们的头都伸向对方的肚子下,风旋起的雪落在羊身上,如果不是它们发抖的样子,还以为是白雪覆盖在那里。

“赛克!赛克!”

阿妈正在缓着他从达赉湖里取来的冰块。

“阿妈!今天不放羊了,我给羊群喂草啦。”

他戴上舍愣帽。

“今天是元旦,你喂完了羊,宰两只羊,过元旦。”

“阿妈,大哥在家宰羊吧。”

阿妈把冰都放进大盆里,他抬起头来问:

“家里的活都指望你大哥,你干啥去呀?”

赛克拿起马鞭,一边开门一边说:

“阿妈,今天是元旦,我给阿古送两只羊去。”

“长生天啊!阿古不会跟你的!”

阿妈跟着他走出毡包,朔风吹得她一个趔趄,她两手捂住头巾。

“赛克!赛克!……”

他顶风走向羊圈。

“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阿古爱的是巴特尔,他的失忆好了之后,阿古还是他的新娘!长生天啊!花痴!你清醒清醒吧!”

尽管阿妈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听到一样的感觉;阿妈两手举向天空大声喊道:

“长生天啊!长生天啊!你救救孩子吧!你救救孩子吧!我死了丈夫,不能再死了儿子!”

她跪在了雪地里,嚎啕大哭起来。

赛克宰完了两只羊,装进胶丝袋子里,扬鞭催马向二号分场跑去。

阿古正在郁闷中,自从她离开巴特尔家,为他的失忆感到悲哀和无奈,曾到草原上去找他丢失的宝刀,经过了两个月的寻找却没有找到,——尽管她找遍了草原上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次的失望而归都给她的心灵上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伤害,她期待着找到宝刀能换回巴特尔的记忆,而这一愿望越来越渺茫,她焦虑的情绪低落,每天都沉浸在担心和焦虑之中。尤其让她伤心难过的是:她到草原上寻找宝刀的地方曾多次碰到过巴特尔,而他骑在马上,每一次都是陌生地看着她。

阿古在达赉湖的岸边,低头看着沙滩上的鹅卵石,并且用马靴踢出来半掩在雪里的石头,她听到了岸上羊群的“咩咩”叫,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巴特尔摇着马鞭,骑在马上,奇怪地看着她。

“巴特尔!”

她迎着他的目光跑了过去。

“巴特尔!巴特尔!”

阿古拽住马的缰绳,几个月前,他的目光呆滞,卧病在床上,满脸的忧郁,而现在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的记忆。阿古兴奋得脸通红,深情地凝视着他。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巴特尔皱了皱眉头,把马鞭戳在马背上,一股暖流涌上阿古的心头。

“巴特尔!你认出我了?”

他拿起马鞭在空中摇了一下。

“你找什么呢?”

“巴特尔!我在找你丢失的宝刀。”

“宝刀?我丢失的?”

他拿着马鞭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是啊!是啊!巴特尔。”

阿古的声音发颤了,她妩媚妖娆地说。

巴特尔转头望着悬崖绝壁上、望着悬崖下的羊群,他仿佛是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

“巴特尔!巴特尔!你想起了?当年我送给你的宝刀是咱俩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巴特尔!你想起来了?”

阿古想翻身上马,依偎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纵横驰骋在白雪茫茫的草原上。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说:

“我的刀没有丢。”

“巴特尔!巴特尔!不是这把刀,是我家祖传的金子打造的宝刀!”

她急促地说道。

一阵狂风吹掉了他的舍楞帽,白马两蹄竖了起来,一声惊叫,马鬃尾被吹得零乱,遮住了它的眼睛;舍楞帽被风刮得向冰上跑去,阿古顺着风追着帽子,她扑倒在冰上,两手抓住了帽子;他拿起了黑色羊羔卷毛的帽子,绒毛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帽子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汗味;她把帽子捂在脸上,贪婪地嗅着那久违的味道。

“巴特尔!巴特尔!我又闻到了你头发的味道。”

她在心里说,不由得泪崩了。

“喂!把帽子给我!”

他跳下马,两手捂着耳朵喊她;阿古走到他面前,给他戴上帽子。他怔怔地看着她问: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把我的帽子找回来呢?”

阿古摘下舍楞帽子,在她面前晃悠一下。

“你的帽子也是黑色羊羔毛的呢?”

“对呀,是你给我的羊羔皮;巴特尔!你难道忘了吗?”

“我给你的?”

阿古晃动一下头发,戴上帽子,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样子。她抱住他的肩膀问:

“巴特尔!你想起来了吧?我是阿古,我是你的阿古呀!”

他推开她的双手。

“阿古?谁是阿古呢?”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雪,仿佛是在问雪;他又摇了一下马鞭,仿佛是在问马鞭。

“巴特尔!你还记得敖包吗?咱俩在敖包前发誓要相亲相爱一辈子。”

他转过身去望着敖包山上的敖包,脸上露出了神圣而又难忘的回忆。

“巴特尔!你想起来了,咱俩去看看敖包吧。”

阿古挽起他的胳膊,他温顺地牵着马向山上走去。马靴踏在雪地里,发出了“咔咔咔”响,狂风吹起了阿古、巴特尔穿的红色的和藏蓝色的蒙古袍,两个袍子在风中摇曳,宛如童话般的世界里的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在狂风肆虐的白雪里演绎着经典的旋律和浪漫的画面。阿古的脚步越来越慢,她每走一步都看一眼巴特尔,惟恐天空中飞翔的鹰把他叼走了、惟恐狂风把他刮走了、惟恐他化作了雪花飞舞而去。敖包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顶上的树枝露出了尖尖的枝头,四周缠绕的各种颜色的布条淹没在白雪里,它像是一头白色的北极熊蹲在雪地里。牧羊人在山腰上放牧着一群,巴特尔的几十只羊稀稀拉拉地跟在马的后面。

“巴特尔!你还记得敖包吗?”

他拿着马鞭捅着敖包上面的雪。

“只要是牧民,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敖包的。”

阿古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怀里。

“巴特尔,咱俩曾经一起在敖包前跪下,向敖包、向长生天起誓:相亲相爱一辈子,永远不分离。”

他在敖包前跪下来,阿古惊喜地问:

“巴特尔!巴特尔!你想起来了?”

他双手合十祈祷:

“长生天保佑我的乌兰和金平一生平安,敖包降福给我吧,羊群不再遭受白灾、黑灾。”

阿古失望得不得了。

“巴特尔!我是阿古呀,你忘记我了?你真的忘记我了?”

她失望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打转。巴特尔的羊群走到了山顶上,一只山羊的头向敖包上撞去,羊角插在雪里;阿古跑了过去,两手抱住山羊。

“山羊啊,这是敖包、是神灵保佑我们牧民的。”

巴特尔猛地从雪地里站起来说:

“我想起来了,你是偷我羊群的女人!”

他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打阿古。

“巴特尔!你住手!我不是小偷;我是你的阿古。”

马鞭把她的卷沿帽抽打到雪上,她两手抱着头发,蹲在雪地

里,嘴里说着:

“巴特尔!我是你的阿古;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我愿意死在你的马鞭下。”

“偷我羊群的女人,我抽死你!我抽死你!”

巴特尔像一只凶残的狼一样嚎叫着。

赛克听到了山顶上的喊声,他骑马奔跑到山顶上的时候,阿古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红色的袍子被抽打得碎成条,宛如敖包周身缠着的红布条在风中摇曳,而她却像是巴特尔的奴隶一样甘愿受虐,纹丝不动地迎接着死亡的到来。赛克认出了阿古,他跳下马来,夺走巴特尔手里的马鞭,摔在雪里,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马鞭。

“你是谁?”

巴特尔惊愕地问。

“阿古是我的新娘!贼坎泡!你为什么打人?”

赛克的马鞭抽在他的脸上,一条血檩子迎风绽放。

“贼坎泡,都他妈是贼!”

巴特尔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去拿雪里的马鞭;赛克倏地捡起马鞭,向山下扔了出去,一脚把他踹倒在雪里,两只马靴轮翻的踢到他的身上;他在雪里翻滚着,袍子上滚满了雪花,疼得他死去活来。

“贼坎泡,是我送给你的羊群,你还说阿古是小偷;我踢死你!”

赛克的怒吼声压过了狂风的怒号,宛如山崩一样震撼着阿古。

“赛克!你不要踢巴特尔。”

阿古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阿古!巴特尔把你打成这样了;你不要管我!我踢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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