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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天日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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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年四月十一日

我几乎忘记了约过沈的时间,觉得是没有希望见到的,也没有失望,不过见不到他也许是从此没有了来往,预感是要离开乐昌。

没有刻意,想不到还是见到他。

我问他:“收到信没有?”

他说:“收到。”

我说:“为什么不回信?”

他说:“我是不与女的通信的,除开与廖洁。”

我说:“是不是保守?不是?是什么?是躲避?你的同学是不是在深圳珠海教书?帮忙找事干好不好?”

他说:“就这件事吗?可以,写信问一问,不知找不找得到地址。”还有别的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又急着走,又转回头忍不住想看我,又不敢看,还是忍不住看看,又逃避,又想看又怕看,如此的转两次,还是想看看我,又怕与我眼光相碰对视,还是逃离。

我倒是轻轻松松的笑了,好象很古怪的捉弄人,但也后悔写信给他,韩燕说过他打学生,可能还会往高处“爬”,拉拢关系,使他的形象减了分,可面对他时我觉他仍然真挚可爱,一如以前一样的认真待我,只要面对他时是真实的我和他这也够了。

这之前去王超那里谈文学,我的小说全没结果,而且他把小说的前半丢失了,我有些生气,那篇《迷雾》说帮我发表的却被他修改得面目全非,连内容也变了,这让我生气,我说:“写你的名字吧,何必呢?为了出名也不必这样。”

他说我对文学就是不够认真,如认真的话文学修养不至到现在这个境界,对发表也不必这么认真。

我是完全放弃了写作,觉得再不好的句子,都是真实自己的心灵呼唤,没有人愿意听自己的心声,何必强求别人来听?强求别人来接受?

这时才明白发表与不发表,如果发表不是自己写的心灵独白,又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发表。

我真的放弃这毫无目标.的追求了,写作是心的呼唤,灵魂的净化,发泄的快乐,这种快乐如果放在名利上,它己失去真正的快乐,那么我真实的心也要变虚伪了也不愿发表,也后悔把真实的自己轻易启开。

我们一直聊到十一点多。

今中午迟到十几分钟,刘经理又很凶,叫我去中心报到,他搞承包,做经理,前几天还请吃饭。

昨下午睡觉睡过头,突然不想上班,今又迟到不被骂也怪事。

那天下午和韩燕逛街,去阿君上班那里,很平静,没有什么生趣,连谈话也很少,韩好象很无趣,我也跟着好无趣,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微,现在的我们,怎么想象得出在五山那时的我们曾也疯疯癫癫,风风火火的走在路上,什么也可以大笑一场呢?

以后的日子,全沉浸在跳舞上,白天上班等着晚上,跳动了心,会跟三步的快慢节奏了,在自己单位跳,又有人教。

偶尔和邓也去舞厅跳。

王说:“少些出外,在家看看书。”

我说:“不想看书,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去玩。”

现在的我怎么静得下来看书不去玩?我突然不再迷恋书而迷上跳舞,常想象两颗孤独的心,默默沉醉在音乐旋律的伤情中,作与心灵的默契,相对无言,却彼此间己经明了。

我就这样不停的旋转,把忧愁烦恼全抛在脑后,世间一切都是身外物己不存在,而叫你对人生充满了信心和勇气。再且,你觉到软弱时,都有一双有力的手拥着你,柔弱的心即刻得到了生存的力量。

九二年四月十九日

我和邓雪梅去武装部的舞厅跳舞,再度觉到自己的疯狂,那里灯光闪烁,电闪荧荧,抽筋似的跳动着。萤火虫似的灯光里,我们拥着跳,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这样跳舞了,预感以后各奔前程,各分东西。

开始有人邀请我跳舞了,跳了两曲,又担心冷落她,又有点沮丧,和一个会跳舞的人跳舞,你也一定会快乐的,不过也累.

昨日桂头的三舅来了,等了一个多小时的门,进来又不肯麻烦我不吃饭就走.目的是告诉我们他女儿玉英五一节结婚,我心感不安,午饭也没吃他就要走了。

等我疯够自由多了,又真的牵挂起父母来,天天盼望他们回来,希望他们早些回来,都己回老家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回呢?

初夏的到来,可以穿夏天的衣裙,三姐看不惯我这种生活方式,我也十多天不去她家,昨晚去了却不见她,说去加班,又去门市部找她,根本没见她的人影,我怀疑是和邓去跳舞了,因为她也需要自由,需要释放,需要解脱家庭的琐琗。

她家婆也与我诉说在家带孩子的烦闷,也想外出游玩的渴望。

家是痂锁吗?能逃脱得了吗?

九二年四月十六日

见到父母从老家回来了,我惊喜得什么似的,他们让我担心,现在回来可好了。

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带回来,只有红薯干,虽然我的等待落空.

母亲说:“你爸连你中秋节和男孩去烧烤的事也告诉姑妈了,她怎么可以答应介绍这件事,不要拖累了表姐,这么贪玩的女子。”

既然说了这句话,就是在这内地里做乞丐,也不靠她去香港做太太享福了。何必呢?这么俗气的话也说出来.还给表姐的地址给我,虽然他们是多么不愿我走,说下面打工怎么辛苦,但也不强留我。如果我真要走,他们不拴我,我反而又不抗争,甚至又想对抗似的不想离家去打工了。

丽梅从顺德芬那里回来,也说七月份想去顺德打工,可我说夜里的生活怎么捱?再走芬的路还来得及吗?还有年轻的本吗?

那工厂的工作,初去才一百多元,我不想去,她也就犹豫了,她也很烦现在的环境想逃,而另一个新的环境就不烦吗?不也是一样的平淡而失意?

九二年四月十八日

见到沈了,他和一群老师走着,我不敢问他,是他主动说:“没音信”

他是怎样的表情呢?好象有点侥幸似的没有结果,随便一说没找到工作,但见我的失望,又有些内疚,还有些犯罪感。

而我,只要他写了信帮过我找工作,我己感激他。

接着享受父母在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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