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裙摆飞扬 (第2/2页)
然后,只见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位家丁,“他,是在夜深之后去添油的。”
沈暮白接着问两人。
“那你们记得是戌时或是亥时吗?”
那位被问的家丁,颤颤巍巍地垂头丧气应声,声音细软如蚊。
“我……我……我只是按常例添油,之后便退下了,应当……应当是……”
“是什么?”
陈曦帮着沈暮白向这位负责添油的家丁问话,“你别害怕,据实以答。”
家丁这才壮起了胆,稍稍睁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的沈暮白和陈曦,又不好看得太清楚,便低下了头。他说着,眼神在四下游移,隐隐透露出不敢明说的意味。
“是戌时。”
随着家丁的话语,沈暮白仿佛能看到那日的情形。
谨慎万分的家丁悄步走近,手中托着一个铜制的油灯盏,可见灯盏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显然刚刚用细布仔细拭过。他敲了敲门,确定保州刺史廖腾吭声同意后才进去。低眉顺眼,动作轻盈,他将托盘稳稳放在几案上。灯盏内早已倒满了灯油,灯芯是一截编好的细麻线,顶端修剪整齐,隐隐带着油光。家丁熟练地从腰间取出一枚火镰,又用火石敲击了几下,火星子飞溅而出,在干燥的火绒上腾起一小团火焰。
家丁用竹片轻轻挑动火焰,刹那间,灯光摇曳而起,映得室内多了暖意。他用袖子遮挡住灯火的微风,确认火焰稳下来之后,双手恭敬地托起灯盏,缓步走到刺史面前,微微躬身,带着敬畏。
“大人,灯已添好。”
只见廖腾点了点头,示意家丁可以走了。家丁低头退出,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暮白再问:“那你们可否发现,有什么异样?或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两个家丁当中更加唯唯诺诺的那个,咬了咬唇,像是有什么要说。
当下,陈曦就敏捷地捕捉到了家丁的讳莫如深。他于是鼓励着对方开口,“但说无妨。”
家丁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囊,轻轻地递给了陈曦。
为了安全起见,由陈曦的侍卫长赵允磊代替接过,先经人检查一番,才再仔仔细细地包了绢布递到陈曦手中。陈曦掀开覆盖在上面的绢布,露出小布囊一角的桃红,那桃红鲜艳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家丁说道:“等他添好油,前脚刚走,只隐隐约约地看到廖府里头有暗戳戳的身影,曼妙的很。应当是女子……”
沈暮白暗忖:那不就是祝二弟所说的倡楼女子们?这下,都对上了!
“这布囊……”。沈暮白略感惊讶,随即冷静开口,“你说,是在小院里头捡到的?”
“是,大人”,家丁的语气带着无尽的惶恐,“那时天色已晚,我不知她们是怎么混入了府中,但没有敢上前……”
陈曦用着两根手指,拨开布囊,往里头探试。这布囊内装满了折叠整齐的纸张,纸张上用墨色书写,看似是为了招徕恩客去倡楼所分发的纸张,但原本应该工工整整地印有名头的部分,却已经被浸坏,模糊了。并非刻意所谓,应该为水墨劣质之缘故,过了几日便会渐渐看不真切了。
纸张虽薄,却足以抓人眼球,上头还有刺鼻的胭脂气味,沈暮白拢袖,从陈曦接过纸张和外头的布囊。
沈暮白明亮通透的双眼紧紧盯住手中的纸张,布料上绣着一个“莎”字,简洁明了,却让她的心中生起急切的疑问x“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
此时的沈暮白心绪不免有些凌乱,眉头皱起。站在一旁的陈曦,看到沈暮白似乎有些上头,想要劝她冷静下来。
他轻声劝道:“莫急。仵作还未开口,且先听他如何说。”
实则好心的陈曦,却被沈暮白怼了过去,目光如同剑刃一样锋利无比,似是他又如何开罪了她。
她的语气不耐烦。
“倡楼、倡楼、倡楼。别吵吵嚷嚷!你们这些个男子,都有这臭毛病!”
这句话,几乎将在场所有人得罪了个精光,面面相觑。大家将目光不自觉地转到了陈曦身上。
陈曦愣了愣,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通,他扬了扬眉,回应道:“你别轻易下定论!我可从未去过……”
话音未落,仵作却畏畏缩缩地拱手,打断了大家对陈曦的注目礼,低声又小心地说道。
“殿下。大人。我……”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他的脸色顿时不自然了起来,呆愣又警惕的样子,努了努嘴,准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