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事了拂衣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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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三,上午。
为防止大火之后无赖闲汉借乱生事,桐山县县城戒严封城。
巳时。
结义五人冒雪去往了县衙。
支开所有门子丫鬟后,在县衙二堂开了场小型会议。
陈景彦作为官员中的一员,大概猜测了接下来上峰该有的反应,“冯长宁毕竟代表了户部、代表了朝廷,便是意外身死,也不会就此了事。短时内,河南路、户部应会有人下来调查此事,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
几人在此碰头,自然是为了统一口径......昨夜取暖炭盆引燃家私,冯大人等人吃醉了酒,反应不及葬身火海。
昨天,冯大人是张典史邀请的,前者亲随亲眼所见。
此刻连张典史也一同丢了性命,看起来的确像一场意外。
“不管怎样,待上头下来人,我们还需小心应付。”陈景彦总结道。
这就是拉陈景彦下水的好处,由官员组成的调查人员对胥吏说的话天生自带几分怀疑,而陈景彦无疑更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任。
商定了各项应对措施,一夜惊心动魄的陈景彦打了个哈欠。
几人告辞,陈初却故意拖后了几步,借机向相送的陈景彦低声问道:“县尊,待采薇阁相邻受灾人家损失情况统计出来后,烦请告知一声。”
陈景彦微微错愕,驻足原地认真打量一眼后,道:“陈都头有心了。”
陈初好端端的说起这事,只会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准备给被殃及池鱼的采薇阁邻居们一些补偿。
“终归是因我而起......”陈初叹道。
“陈都头果然胸怀赤子之心......此事若能顺利揭过,本官在家摆酒,请都头贤伉俪过府一叙。”
“谢县尊。”
“诶,不必如此客气。愚兄听说都头祖上同出颍川陈氏,咱们同根同源,往后你我兄弟需互相照应才是。”
“县尊但有差遣,属下义不容辞!”
“诶,还叫县尊?”
“呃......兄长。”
陈景彦磨勘转迁还有近一年时间,在此期间,少不得要和几位‘兄长、贤弟’周旋。
别看他名义上是一县之尊,却是明面下实力最弱的那个,自然想拉拢一位同盟。
而年纪小、根基浅的陈初,无疑是最佳人选......
出了衙门,已近午时。
铅灰天色,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街面上的积雪已有一寸多深。
四人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天,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昨夜之事实乃情非得已,各位哥哥原谅则个。”陈初向三人拱手道歉。
都是成年人了,便是对陈初昨晚二杆子的做法心存恼怒,但现下几人已经绑定在同一条船上,没必要再去说些气话。
西门恭叹了一口气,拱手还礼。
徐榜也不情不愿的拱了拱手。
只有损失最重的蔡源黑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后,拂袖而去。
他自然是有资格傲娇的,毕竟他是陈初的结义大兄兼‘岳丈大人’......
......
午时初。
陈初回到一片焦黑的采薇阁,此处依然有不少人在瓦砾堆中翻找冯大人等人的尸首。
这场火出乎意料的猛烈。
便是能找到尸身,也已是小小一团焦炭。
别说分辨谁是冯大人,只怕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大雪纷扬。
为了不引起注意,大宝剑、彭二几人已分散在城内酒家客店等候,只有昨晚来‘拉厨余’的大郎、长子还留在现场。
蔡婳和玉侬同样待在这里。
在户外待了四、五个时辰,两人都冻的不轻。
陈初解了斗篷帮玉侬披上,又从怀里掏出一领貂鼠尾风领子递给了蔡婳。
风领子类似后世的围巾。
“好你个小狗!我还说那晚过后,我的风领子怎不见了,原来是你偷的!”蔡婳接过仔细一看,不由骂道。
......废话,那晚陈初脖子上被嘬了十几个印子,自然需要物件遮挡一下。
一旁,冷的嘴唇青紫的玉侬却发现了华点......‘那晚过后’???
不及说上几句话,吴奎从远处走过来喊了一句,“初哥儿,城门开了,我们能回去了。”
“好。”
陈初应了一声,眼看蔡婳还把风领子拎在手里,不由伸手拿过帮她系在了脖子上,并道:“跟我走吧......”
蔡婳稍稍失神片刻,却又抬头眯起狭长媚目笑了笑,道:“怎了?担心我回家受责罚?”
“嗯。”陈初坦诚道。
“算你还有些良心......放心吧,我爹爹不会怎样我,大不了关在家祠禁足几日。”蔡婳四下环顾,曾经雅致奢华的采薇阁只剩些残垣断壁、碎砖瓦砾,心下自然生出几分伤感,口中却道:“且我说过,我去你家那日,需八抬大轿接我!现下我跟你走算怎回事?去伱家给你做小么?”
“非要分个大小么?或许......咱们还可以探索出一种全新的关系。”
“嗤~”
蔡婳媚目飞白,忽然弯腰捡两块碎砖垫在了脚下,这么一来,两人十多厘米的身高差便被抹除了。
随后,伸臂揽住了陈初的脖子,接着便送上了冻得发白的嘴唇......
大姐,你来真的啊?
不怪乎陈初有一瞬间的惊愕。
现下可不是当街接吻无所谓的后世,此时这乱糟糟的采薇阁前院,寻人的皂衣、签军,以及官府组织来清理的民壮,少说有百多人。
其中不乏蔡家人,比如堂弟蔡思、二哥蔡坤同在此处......
惊愕过后,陈初也不管三七二十七了......
人家姑娘都不怕,他若是怕也太怂了点。
最先发现两人光天化日抱在一起斗嘴的,自然是距离最近的玉侬。
“......”玉侬张着肉嘟嘟嘴巴迷糊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拉了拉蔡婳腰间的绦带,似乎是想把蔡婳拉开,却又因习惯性的畏惧而不敢太用力,同时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三娘子,你作甚呀......请三娘子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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