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镜 (第2/2页)

芊羽寒的心如撕裂般的剧痛。师兄，果然如蓝兮萤所说，这难道才是真正的你？

花心寒转身，牢视芊羽寒双眼，“师妹，那你觉得，他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想要说什么，但芊羽寒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自己都没有一个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用回答，因为花心寒已经在替她回答：“你眼中的他，应该集万千光辉于一身，受人憧憬，名满天下，事无巨细都做到最好，应该是仙道楷模，甚至完美无缺，对吗？”

芊羽寒沉默，沉默正是没有否认，想起戒律阁那一天，蓝兮萤对自己说：“话说我看你对他也挺好的，怎么就不明白呢？别人的看法啦，名誉啦，我看对他而言都是累赘，我坚信他一定很不喜欢这些东西，有时候，随心自在的过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芊羽寒不得不承认，自己爱的只是心目中以为的他，也许，那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他。她甚至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芊羽寒悲极反笑，盯着花心寒，“我很可笑，那你呢，你之前的那些又算什么？”

花心寒苦笑：“曾经，我也被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动着，可是到现在，那份心唯有‘自利’二字可表。当他对我不构成威胁的时候，我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他，可是当我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注定要误我修行时，我还是放弃了，我做不到为了他而不顾一切。其实你我根本没什么分别，我们的爱，都是不完整的。”

师姐的眼里是洞破一切的透彻，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生怕一对上她的目光，自己的内心就在她眼前暴露无遗。

花心寒又道：“前一世尽为世事所累，他都以世间行客自居了，又怎会在一个地方久留？你说你要安居荼蘼一隅，执着于求仙一事，早就注定与他不是一路人了。放下吧，没有缘分，不要强求。”

“……”芊羽寒拼命摇头，内心的不甘一波大过一波，可是再不甘又有何用？她终于体会到不愿相信而无力改变的无奈。

“世间一切自有定数，强求只会害人害己，就像刚才的我一样……作为师姐，我只能最后再奉劝你一次，好好保重，不要执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的身影也终于消散不见……

直至面前象征心光之镜的白色光壁如折纸一般变成平面的，然后最终化为一条线消失不见，芊羽寒才迟迟缓过神，看见他们已缓缓落地。

芊羽寒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复往昔，冷漠地看着他们落地之后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把各自在镜子中的所闻所见说个不停。

……

百年前，楚客尘还没入荼蘼峰，他只是仗剑天涯，一路斩妖除魔，抑恶扬善，多年以来也打出了十分响亮的名气！彼时，花心寒与芊羽寒也只是月寒门下两个普普通通的弟子。

那一天，楚客尘途径玄阴国净天城，恰好与当时下山采办的花心寒和芊羽寒不期而遇，师姐妹两个因楚客尘玉侠之名盛，便以请教道法为由，与他同在城里盘桓了多日，也是这几日，二人功法突飞猛进，一跃竟跻身月寒佼佼者之列。此后总不免回忆起，才后知后觉，已然情根深重。

终有道别之时。楚客尘走后，因为月寒功法至阴至寒，最忌七情六欲，二人动了春心，心火焚身，与自身功法相冲，这种矛盾在体内越积越重，越来越难以化解，长此以往，功力不进反退，甚至面临性命之忧。

一年后宫主出关，一眼便看透了两人的状况，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会助你们两个堪破情关，杜绝情愫。”

面临这种状况，花心寒选择接受师父的建议，一心练功，不眷恋儿女情长。但芊羽寒实在难以割舍，便宁愿舍弃一身功法，舍弃月寒弟子的身份，不久后楚客尘入荼蘼，她便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追赴荼蘼峰，因这种举动犯了门中大忌，临走前月寒宫主将她逐出师门。

百年后时至今日，月寒宫主易主，花心寒成为新一代宫主，昔日的月寒弟子再见，也已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