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线溃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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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
这一觉睡得深沉,几乎是刘邦回临安之后的些日子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天,一直从晌午睡到了傍晚,若不是口渴得紧,不知道还会睡到什么时候。
他睁开眼见着的第一人,便是扶着大肚子坐在床边的种雨了,这娘们儿当了母亲之后,眉眼间确实是多了几分温柔。
“怎么是你在这里,别的人呢?”
“别的人……”种贵妃迟疑了一下,“金兵已经退去了,您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已经歇够了。”
径直坐起了身来,他不好意思使唤孕妇,自个儿捧着桌上的茶壶就喝了起来。
一直将大半壶茶全给灌入口中,刘邦这才惬意地打了个嗝。
“你既然有了身孕,便当多歇歇,就算是要陪,也该让别的人来。”
种雨笑道:“都一样,又不是行动不了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酉时了,您可要用点饭菜?”
刘邦没有注意她的后半句,只是喃喃自语道:
“酉时了……”
将袍子给胡乱披在了身上,他立马就要往外出去,一边走一边穿衣,好似有什么大事未做一般。
种雨担心得紧,只想劝他,已经一只脚迈出屋子的皇帝却又折了回来,问也不问,便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口。
“好生歇着,朕去去就回。”
她点了点头,模样十分乖巧,见皇帝想要离开,下意识地便拉住了他的手。
“官家……不管发生了什么,当珍惜自个儿的身子。”
刘邦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按时辰来说,此时是傍晚,可是按照老天爷的脸色来说,此时天已经算是入了夜,全黑下去了。
嘉会门前依旧是人山人海,那城门大开着,是适才张太尉率军出击时候的模样……金人来得快散得更快,张太尉的人一出城,他们便全都撤退了去。
若说这是围城,连一日时间都不到;可若说不是,临安的百姓们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兵临城下的滋味。
百姓们说是想要去出把子力气,但早已被皇城司的人给拦住了,城门外一里路的地方到处都是大宋禁军,他们虽然能出得城,却走不太远,只能隔着远远地,把对面的情况看个清楚。
等金人散去,张太尉得胜而归,大伙儿却并没有多少胜利的感觉,相反的,每个人心里头都憋了一股子的火气却又发不出来,只得咽在肚子里,独自憋屈。
而后面城中的百姓不知道情况,只听见说金人被打退了,个个都是高兴得紧,一时间,城门里头和城门外头的人,竟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模样。
有人不解,遇见个相熟的,便开口询问道:
“兄台为何哭丧着脸?此番大胜,不正是大喜?”
城外回来的这人不住地长吁短叹,不知道情况的见了这副模样,非得把他给当成金国的细作不可。
“贤弟却是不知,胜虽胜了,可是,可是……唉!”
他这副模样,更是让城里头的人变得疑惑了起来:
“兄当直言,勿要卖这许多关子。”
这两人都是读过书的,城外回来的这人摇头了许久,终是寻了块空地,与他说了起来。
原来官家忽然让开城门,既是让张太尉领军退敌,也是给大伙儿留下了一个亲眼见证大宋军威的机会,他们这些人冲将出去,占了一个好的观景位置。
只是那太尉军还没到,反而是金营那边有了动作……
这人见周围围了不少的百姓,此时也没计较那么许多,只是问道:
“你当他们伐树是为何?”
城里人想也没想:“不是造攻城器械?”
这人摇了摇头:“非也,他们是在造架子!”
“架子?”
金人用早上砍好的树,造起了一个三丈高的架子,张太尉领兵出去的时候,恰逢那架子刚被立起来。
“然后呢,这是作何用途?”
城外的人刚想开口,便觉得嗓子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正是李易安所说的‘欲语泪先流’的模样。
等他哭了好一会儿,周围的人才听清楚了外面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把一人给吊了上去,又用麻布裹住了他的脑袋,头下脚上……把他给点了!”
“那人是?”
“正是孝慈渊圣皇帝陛下!”
听他报出了这人的名字,那不断询问的人愣了一愣,随即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了起来。
别的百姓们没有他们两个读过的书多,情感也没有他们这么丰富,可是一时间,那一种屈辱感却忍不住地涌上心疼……胜利带来的喜悦瞬间被冲散,从这个圈子开始散开,越来越多的人听见了这件事儿。
当年种师中的部将黄友,在被完颜宗翰所擒后,就是因为誓死不降,所以被金人给涂上了蜡油,头下脚上地吊在了树上,一把火给烧死了。
这般死法本就折磨人,加上这次被点天灯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宋有名有姓的皇帝……
好像是祖坟被人给啐了一口,又好像是自家的长辈被外人给欺辱了一般,反正那孝慈渊圣皇帝在大伙儿心里头再怎么不堪,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他们当年认下来的皇帝,一国之君被这般折磨至死……若是换了大宋的百姓们,又哪里还能见得着一条生路!
也许是唇亡齿寒的悲哀感,也许是这惨绝人寰的惊吓感,但不论如何,那沉淀了十几年的‘辱’字又被翻了上来,连带着当年开封府时候的事情一起,来得更加的猛烈!
刘邦登上了嘉会门的城头,看着远处那高高的架子……天色黑,只能瞧个大概形状,至于有没有吊人上去,便再也看不清楚了。
张俊和王琪,赵鼎和胡铨,文武大臣们分站左右,大家伙儿一句话都不敢说,或许已经有人想到了什么,但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因为这位赵官家,是真的会杀人的。
而且那位孝慈渊圣陛下……说实在的,这里头的人要么是徽宗皇帝时候的进士,要么是当今陛下时候的官员,那位毕竟只做了一年多的皇帝,用的人死的死老的老,投金的投金,压根就没多少人与他有什么感情。
他死了,屈辱是屈辱,但往好处去想,当今的官家,不是生龙活虎活得好好的嘛?
只是,若说宋国背盟,金人不想开战还有得谈的话,那么至此以后,就真真实实的,是没有了半分的退路了。
其实早就没有了,只不过那时候皇帝说的话许多人没太全信而已,毕竟这位陛下反复惯了,现在金人自己断了退路,总是不死不休的。
一直沉默着也不算是个事儿,赵鼎身为宰辅,这种事情自然是第一个出头来,他颔首道:
“人死不能复生,官家还请节哀。”
百官跟着一起劝了起来:“官家还请节哀。”
就算是赵官家对他兄长没甚感情,可是他的亲娘毕竟也死了……这事儿不管是落在谁的身上,终归是不太好受的。
刘邦长长地出了口气:“还有活口吗?”
赵相爷和张太尉同时站出了身来,又立马互相谦让了起来。
不过这事儿毕竟是张俊退的敌,他也亲自去了那营中,终究还是他来说比较好一些。
赵鼎往后退了退,张俊心领神会,便回答道:
“回禀官家,我等到那里的时候,除了孝慈渊圣皇帝……皇太后和那群官员的尸体以外,便只剩下了一人。”
“嗯?”刘邦微微侧过身,“是谁?”
张太尉又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些:“是林一飞……他站在一个绳所结成的圈子里,人已经是疯了。”
“疯了?”
“确实是疯了,说话不太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着,但谁要是靠近他一些,他便立马就拳脚相向,要把人给赶走。”
虽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刘邦还是想到了。
那秦府的两位昔日官家,该是念着与秦桧的旧交,这才在这里留了一手。
只是……
要还情归要还情,这不干自己的事。
不能用自己的正事来施恩,这事儿不管是刘大还是秦三,做得都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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