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野凶宅 (第2/2页)
我心头一喜,当先跑了过去,近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石拱门,只不过被草盖着还以为面墙,拱门之内四周都是院墙,看来这之前可能是个小花园。我们又出了拱门绕到正门的位置,可惜建筑早就坍塌了,也没个标记说明这就是方家。
我问陈叔:“陈叔,这里应该就是方家老宅吧?我们要如何确认呢?”
陈叔说道:“多半就是,咱们进去看看便知。”说完他竟然自己当先走了进去,我们连忙跟过去。
进入正门以后我发现整个庭院都是野草,连找到一块完整的砖都颇为不易。院中一角有一口早就枯了的水井,也几乎覆盖在杂草中,我提醒众人注意别掉下去了。手电筒所视之处只有荒败和落寞,可以确定百年来没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这时就听见陈叔说道:“有了!”我们几个急忙靠过来,刚子喜道:“找到方家二嫂的坟了是吗?”
“不是坟,坟怎么会在正院?是确定了这里正是方家,你们看这雕像,正是盐宗夙沙氏的雕像,方家是盐商,所以自然要供奉盐宗,这反过来也证明了这里正是方家。”
我凑过来看这雕像,全身不到两米,大部分黑乎乎的覆盖了灰尘泥土,但晶莹剔透的上等汉白玉还是能显现出来,只不过它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折断不见了。毫无疑问,这种程度的雕像只可能存在于大户人家。
盐宗也称盐神,江浙一带盐业最发达业最多供奉,扬州还有有名的盐宗庙。盐宗有多位,世人所熟知的有三位,煮海为盐的夙沙氏,第一盐商胶鬲,还有济世名臣管仲,这座雕像看起来正是夙沙氏,尽管没有头,但人形旁边还雕刻了一条大鲤,这是通常咏颂古神的方法,所以我们判断是夙沙氏。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雕像头绝不是砸断的,而是明显被整齐的切断了,难道是曾经有人来过这里盗取了神像的头颅?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刚子问道:“既然确定了是方家,那咱们也不必客气什么了,找到二嫂的坟咱们把那劳什子面具安葬了便是,即完成了任务,也算是满足了已故人的心愿。”
陈叔说道:“今天天已经晚了,要不我们先找地方休息,反正咱们已经到这里了,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再安葬面具也不迟。”
我心中暗暗恼火,当时火急火燎要连夜赶路的是他,还说什么马上七月半担心阴气什么的,现在却又摆出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害众人要在这老宅子住上一宿,当真是可恶至极。不过谁叫人家是东家呢,我们也只好忍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只要不是太过火就行。
刚子小声嘟囔几句就和大孙一起从行李中拿出一些固体燃料,然后四处寻找些木料在正院搭了一个火堆。火光一盛,我终于觉得算是还了阳。
就着正院的火光我们也四处看了看正厅,可以说房子建的相当坚固,百年前的老宅子在没有维修养护的情况下,竟然丝毫没有坍塌的迹象,只不过二层楼的木结构已经腐败殆尽,露出了顶层的黑砖。
屋子内巨大的杉木横梁却丝毫不见腐烂,防腐工艺做的很是精良,足见大户人家手笔。正房保存的相当不错,地下的砖都还颇为整齐,甚至封好的窗都没有损毁。
我们从正厅走到厢房,发现整体的情况都差不多,不过厢房不像正房远离大山一侧所以受风雨侵蚀较多,屋子损毁相对较重。整个屋里面充满了一种木头轻微腐败的问道,闻久了竟然还觉得有些香。
我提议就住在正厅,一来宽敞一些也更加暖和一些,如果陈叔和薛菱觉得不妥你俩可以去后面正房住。大家尽量还是不要分散,毕竟地处偏远谁都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
陈叔淡淡的说道:“我岁数大了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了,大孙和我们去厢房住。叶兄弟和赵兄弟就留在正厅,薛菱想去哪边就去哪边吧!”我们一合计这样也行,于是大孙收拾完行李就和陈叔搬去了厢房。
薛菱说道:“叶哥和赵哥不如睡在正厅,我睡在后面屋子里,这样离得近一些也安全一些。”
我点头道:“这样最合适不过了,你有什么事喊我俩就行,记得关好窗子。”薛菱微微一笑,然后拿着她自己的行李进了正房。
刚子看他们走了以后,低声抱怨道:“这帮人臭毛病可真多,咱们上次去黑山秦叔小玉他们就好相处的多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
我说道:“这就叫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咱们看好陈叔那老小子,我总觉他有点不对劲。”刚子点了点头,然后把当院的火堆弄小一些,这样约莫能一直烧到天亮,火焰可以驱离大部分野兽。
刚子回来说他好像有点发烧,可能是喝酒出了汗有些着凉。我把我包里的两件衣服都递给他,让他都盖上好好睡一觉,如果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我知道他体壮如牛,也就没多想。
刚子答应了,然后拿出防雨布铺在地下,盖上大衣随即便睡了。
我则多了个心眼,搬了一些破烂掉的椅子挡在门口,这样如果真有什么野兽靠近就会撞倒椅子发出声响,随后我也铺了防雨布,在离刚子不远的地方睡下了。
这一觉我睡得奇差无比,中间我自己都不知道醒了多少次,基本上一和眼就要惊醒,然后我都会抬起头看看摆在门口椅子是不是被挪开,再看下当院的火堆是不是还在燃烧。
后来我还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我和一个脸上画了虎脸妆容的女人坐在一个空荡的屋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火光照着她的脸,她不停地哭。
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你马上就要死了,我正给你哭丧呢!”
我心中不悦,说道哪有给人哭活丧的,是要诅咒我吗?她说死了其实很好,不生不死才最绝望,我自己死了,但是丈夫却不生不死…
我朦朦胧胧想起来好像骨爷说过一段事情,方家当年的大少爷方延宗的第一个妻子就曾经画着虎脸状意外离世,这女人莫不是蕊春?
难道这女人是鬼?我撞鬼了?
我猛地一个机灵从梦中醒了过来,刚才梦中的事情在头脑中清晰无比,仿佛耳边还有那个女人的低语,这让我浑身发冷。
我看了看当院的火光,微微跳动的火焰把屋子照的有些发绿。我叹了口气合上眼,却发觉辗转难眠,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打算坐起来抽根烟。
谁知道再一睁眼,发现刚刚还有火光的屋子已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连忙抬头看下当院的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