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狮驼城里的窝 (第2/2页)

黑猫眯着眼睛，把师父的啰嗦当成耳旁风。现在是幸福的享受时间，何必费力劳神思考以后的事，反正都有师父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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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体验轻轻松松，全靠师父平日里的教导。

师父抱着苏叁来到了神龛前：“现在你看得清我，也看得清神龛内的事物了吧。”

苏叁睁开溜圆碧绿的眼睛，看向了神龛。它以前从来没正眼瞧过神龛，这是第一次好好瞧一瞧。有了这次兰若寺的经验，对神佛之事有了些许了解，琢磨着里面大概是供奉着什么佛像神像吧。

一看才知道，里面供奉的根本不是什么像，而是一颗心脏。

苏叁鼻尖耸动，没嗅到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上有任何肉味、血腥气或腐烂味道。牙白的色泽，也不像是它见过的蓝色动物心脏。

这颗心脏形状像桃子，左右心房表面有阀门，动脉与静脉的接口处用塞子堵住，静静竖立在木架子上。

“这是一颗佛心。”师父对苏叁介绍，“它来自于第一位成佛的人造物。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六根清净，五蕴皆空。”

“呜噜。”苏叁发出轻微的叫声，一听师父说这种话，便觉得厌烦，听不懂也不想听。吐出带刺的舌头舔爪子，舔完爪子就抹脸，抹完脸接着舔后腿、脖子、肚皮、后背，在师父怀里折腾，将每根毛都捋顺。

师父自说自话：“猫啊猫，咱们都是人的造物，却被困在这畜生道中。我不想看你沉沦下去，又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席地坐在光洁的白瓷砖地板上，望着门外。

苏叁在他怀里舔了舔爪子，跟着师父一起向外看，看到的是铅灰的乌云下，淡红色的雪花飘落，落在了空无一物的小庭院中，铺上一层粉红。

“猫有猫的好。但这般好，持续不了太久。”师父的语气有些许惋惜。

苏叁抬起头看着师父那张虚假的慈悲面庞。假面下似乎暗藏着真慈悲，也好像隐藏着谜语人，有话从来不会好好说，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废话，搞的好像很深沉似的。

它不懂师父干嘛这样说话。假如猫能说话的话，一定会把话说的简单明了，绝不会长篇大论故作神秘。

师父道：“我传你黄粱一梦/长生模拟器，也是想你早日脱离这畜生道狮驼城/童梦奇幻乐园，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苏叁的耳朵支棱起来，它好像听见了重音，在“黄粱一梦”的发音中藏着“长生模拟器”，在“畜生道狮驼城”中藏着“童梦奇幻乐园”。

用后爪抓挠耳朵，不知道是师父出了毛病，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状况。

“耳朵痒吗，又该清理了？”师父伸手指帮苏叁挠耳朵，“等你以后有了手，就能自己掏耳朵。修行，变得像人一样，以后不论做什么都会方便、自由。”

为什么呢？

苏叁又不懂了。之前说要变强，现在又说自由。每天有水喝有猫饭吃，不就是自由的吗。除此之外，还要去追求什么自由？

之前强加给猫变强的理念，现在又说追求自由，到底要让猫怎么样才好？

猫，只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要不是有饭吃，才不跟着师父混呢。

至于变得像人一样，则完全被猫忽略掉，它连人长啥样都不知道。

而师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