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4-10. 于坟墓之上分娩-其之三 (第2/2页)
——说到违和感。无声无息被拔出的龙泉剑在Caster的腕间打了个转,他拂过剑穗,迅捷转身的一刹已经悄然摆成了能随时招架攻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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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下一刻,枪头就准确无误地向他袭来。他并不慌乱,以早作防备的兵刃格开,一个翻身向一旁闪过,直视着虚无的前方。
虽然并无杀气,可身周传来的却也并非友好的气息。气息的主人很是熟悉,他低声开口:“在此处便暴露出你的存在很不明智,Lancer。在下可不是什么只能偏居阵地一隅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对此,老夫也深有同感。但既然汝和吾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倒还不妨眼下就开诚布公的好,以防之后再生误会。”灰布长衫摩擦过地面,却也同样悄无声息,老人慢步过来,只一双墨镜下的眼眸灼灼地闪着光,缓缓看过Caster仍然紧持在手的剑,微微颔首:“汝之身手……不似寻常术师医者,名不虚传。”
同样的目的?却又如此不加避讳地试探?Caster微微偏了偏头,却并没有收起剑,嘴角没什么温度地弯了弯。
“在下不记得,自己曾给除了大小姐以外的任何人透露过,这些无处可归者的情况。Lancer阁下很是耳聪目明,消息灵通。至于在下的微末功夫,”他轻轻摆手,“山间招架虫蛇蟊贼的小小技法而已,不成敬意。”
“非也,”Lancer沉着地摇头,“只是老夫恰好对他们所摄入的一些物事颇为介意,也产生了些许担忧,关于吾等先前不曾投注过视线的……”他凝神想了想,谨慎地吐出定论,“阴翳之处搅乱局面的变数。”
这就是要详谈的意思了?Caster无暇理会,只是扫过一眼周遭环境。先前也曾涉足此地,但这还是他初次细心打量。
“别害怕,也别惊讶,”相雅在描述时曾这样形容,表情中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虚浮的笑意,“你可以把这看作是人类社会中必须具有的……新陈代谢中产生的废料流散的末梢。”
那时的不明就里,眼下都得到了答案。他紧紧地皱起眉,往阴暗的腹地中多走几步的同时,让自己尽可能少地吸入几口污浊的空气。
这是旧城区的角落,就规划而言本应人迹罕至。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并非如此。Caster双手插着口袋,低头略略扫过一眼污水横流的地面,目光在针管、塑胶袋、短得令人匪夷所思的烟头等物之间停顿了片刻,已经心下透亮。
——眼下,他涉足之处是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改造成的结构,似乎被划作了既是废品回收中心、又是栖息地一样的区域。
“为何会有这样的地带?”他曾直白地向御主表达出疑问,“在下还以为眼下的这个时代,足以让所有人不仅仅是果腹,甚至得以体面生存。”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相雅抿着唇会意地笑了,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到了虚无的一点,“所以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或者说解读。”
“或许仅仅是因为需要仍然是以这样的形式生活的一小部分人群……他们是仅仅存在就达成了目的的标志。让人警醒的,意识到倘若不找到某种被人认可的生存价值,就也会沦落到这般境地的警示。”
合情合理。所以他们的确首先被那青年作为猎物打上了标记——Caster微瞑双目,指尖轻轻一动,并未向远处聚集了不少流浪汉的塑料凉棚下走去,只是停在原地,隐秘地捏了个手势。
一缕青烟于是乖巧地听令变了流向,径直走了最短路径,如同受了无形的吸力般流入Caster腰间的囊中,不动声色地被收纳起来。
“这是何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正吞云吐雾、或是睡得人事不知的男女老少,Lancer低声向Caster询问。
“大概率是敌对的某人撒下的‘种子’。或者,称为‘胚胎’更加贴切……还不能下定论。”Caster摸着下巴,眼神冷峻地看着同样的方向。思索只消片刻,他很快便决定下来,从后腰摸出几个不起眼的玻璃小瓶。
没见什么动作,瓶中迅速被灰蒙蒙的又似气雾又似液体的东西充盈起来。Caster以满意的神色瞧着,脚下不停,随意地在相距不远的区域内走动着。
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等到几个小瓶全部充满,Caster便毫不犹豫地收起瓶子,匆匆离开。Lancer见状追上,脚步却不见匆忙。
“这是作为‘魔术师’,方能展示的技法吗?”
“您可以这么理解。”
“汝接取了何物?”
双手插着兜,Caster尽力将自己装作吊儿郎当的学生模样,并不去看与自己保持着同一步调的Lancer,只是低声回答:“一点现场的残余物而已。”
“汝又发现了何物?”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Lancer,“在下知道您也已经看穿了某人留下的谜面,不妨这次由您来揭晓谜底?”
“那么失礼了。”
Lancer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街边。破旧橱窗中摆放着品相不一的各色商品,有的连包装盒都已磨花了边角。像是玩具——那是他不熟悉的东西。落满了灰尘的展柜中突兀地空着一块,似乎是不久前才被买走的一件商品,空位上尚未来得及替补上新品。
他并未在意,目光慢慢移过,恰巧对上屋檐上一只白鸽如红宝石般鲜明的眼。白鸽对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一道奇异的光一闪而过,随后便拍击着翅膀而去。鸽子遗留下的一丝微弱的气息十分熟悉,他不由得看了一眼Caster。
“有某一群住户,”老人慢慢地开口,“不得不以纸箱雨棚栖身的住户,是方才那片区域的‘房客’。然而,纸箱的数量,比起在那里栖息的人,太少了些。”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
“况且,即使是仍在原地的一干人等,所处的状态也绝非正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挟着透明的塑胶袋子,伸到了Lancer的眼前。但他只是谨慎地观瞧着其中容纳的寻常烟头模样的东西,并未去接。
“知道这是什么吗?”Caster的脸上殊无笑意,难得地呈现出一种极力压抑着怒火的状态,但那怒火是显而易见的针对不在场的他者而起。
一个猜测在思绪中浮起,Lancer的神色也霎时变得严厉起来。莫非……?
“在下生前百余年,有服散的恶习流毒四方,使服散的常人行状癫狂失态。不曾想,类似祸害,如今更为猖獗不提,还有人插手此间,借此散播妖氛……”Caster慢条斯理地说着,屋檐上的白鸽又在盘绕了一圈之后,重新停回他的肩头,咕咕低叫了数声。
使魔。操使魔道中人的斥候。Lancer审视着他与他面对面的青年,从那只魔力气息浓郁的白鸽身上,已经大致窥见了前因后果的全貌。
“若非御主提早察觉,只怕连在下都还蒙在鼓里。但某人散播了某物已经成了完成时的当下,更重要的问题已经变成了——他散播的究竟是为何物?又是为了什么?”现代样式的玳瑁框眼镜后透出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