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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机缘巧合(上) (第2/2页)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府里不得大声喧哗的规矩,尽可能高声地叫喊着,少不得引来周围下人的侧目。林昊反应敏捷,又见是赵欣儿的传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

赵欣儿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那少爷是不是也在府里?”

林昊如实地点点头,接着便注意到欣儿两人的神情极为严肃紧张,于是补充道:“不过军中还有些事情,将军正准备启程。怎么了?”

赵欣儿连忙说道:“出事了!你快去跟少爷说,少夫人失踪了!”

——

望着姜乾渐行渐远的背影,拓跋冲依旧有些不舍地抱着胸伫立在原地。他略有些失落地问道:“我们都亲自找过来了,他怎么还是这么坚决,难道真的就这么让他走吗?”

萧念若有所思,语气平静道:“不然?”

拓跋冲来了兴致般认真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他绑回北凉!”

萧念挑着眉,不为所动道:“你打得过他?”

拓跋冲心虚道:“怎么不行......况且,不是还有你们?”

萧念无暇理会,兀自陷入沉思,左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不是没有预料到姜乾有可能会拒绝,可是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萧念的心中也不是没有诧异与痛心。姜乾始终没有说明必须留在大梁的缘由,但是凭借二人十余载积累的默契,他也只消片刻便能洞悉大概。萧念不得不回忆起那时姜乾初入北凉,与他的脾气秉性、文才武略都是那么得旗鼓相当。如今他们一个是北凉国君,一个是大梁朝臣,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分道扬镳。那些少年纵马、指点天下的恣意年华,互为肝胆、坦诚相待的手足之情,终究是不复再现了。

“哐当......”

只听见隔壁房间一声巨大的响动,将萧念的思绪拉了回来。拓跋冲心中默念一声“坏了”,然后急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可是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房中乱成一团,桌椅板凳尽数被踹翻在地,原本精致的帷幔装饰都被撕扯在一旁。杜伏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正中间,额头处新的伤口血流不止,脚边是沾着血迹的碎瓷片,看来就是被它砸成这样的伤口。此时的沈亦清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举手投足间略显惊慌,发髻也有些散乱,但眼神却甚是坚定,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畏惧。

拓跋冲蹙着眉,情绪有些激动地走近她:“这是在搞什么?”

还没等到他靠近,沈亦清拔下发簪抵着自己的脖颈处,冷声道:“别过来。”

拓跋冲赶忙停下脚步,仓皇道:“你冷静点,不要冲动。”

他一边故意放缓动作向后退,一边焦急地询问如木桩般站着的杜伏道:“杜伏,你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她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杜伏道:“不知道,她醒来后就这样了。”

拓跋冲忙道:“哎?你不会是对人家图谋不轨,有什么非分的举动吧!”

杜伏连忙否认道:“我没有!”

这一系列的举动映在萧念的眼中,未曾激起一丝波澜,他随手抄起一个凌乱散落在台面上的酒杯,手腕微微发力,旋即精准地砸中沈亦清的手腕。“叮当”一声响动,那支本就没什么威慑力的玉簪应声落地,立刻摔得粉碎。

“以死相逼,你有足够的筹码吗?没有本事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不然只会把自己弄得狼狈而可笑。”

直到他迎面逼近,沈亦清才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他生了双极美的丹凤眼,眼尾的弧度带着些狐狸般的狡黠与明媚,眼神却冷酷凶狠,如同苍原上的孤狼。他半抿着朱红的薄唇,唇角微微向下垂,不苟言笑的模样透着些“生人勿近”的气息。

沈亦清并未因此觉得恐惧,反而怒从中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是绑匪,我是受害者,但是按你现在的逻辑,我就应该束手就擒,任你们宰割?”

萧念听这话的意思,明白是眼前的小姑娘误以为他们是谋财害命的歹人,才会破釜沉舟地极力反击,神情自然少了几分锋芒。他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沈亦清,只觉得是个貌若无盐、身材瘦弱的寻常女子,没有一处值得留意。

“杜伏,人是你带来的?”

拓跋冲抢先一步道:“她是维风的人,我本来就是想问她几个事情,结果杜伏下手特别快,一下子就把人给敲昏了,只能带回来了。”

萧念饶有兴致道:“你是他什么人?”

沈亦清只觉得自己被他当做一个货物一般审视,极为反感。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维风是谁,但也懒得深究,只是不耐烦道:“不知道。”

萧念一点点地逼近沈亦清,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在无形中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何况今日事情的进展不仅不遂意,更是横生枝节。显然他既不打算在此地久留,也没有闲情逸致和沈亦清促膝长谈。

沈亦清下意识地向后退,直到避无可避紧贴着墙壁,他还在靠近。这么近的距离,及时她没有可以留心,却还是能看见他的眼睫毛非常长,扑闪扑闪的节奏显得漫不经心而气势凌人。沈亦清赶忙将脸别到一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丝毫没有好的预感。

“住手!”

忽然间,一个富有磁性而清冽的声音打破了略显紧张的气氛。下一刻,便是几人过招的肢体冲撞声。沈亦清睁开眼时,只能看见一名身穿湛蓝色袍服的男子,面容清秀、身姿挺拔。他的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较拓跋冲而言也丝毫不处下风。双方打得难分伯仲,一时有些僵持不下。当然主要是因为彼此都是素未谋面之人,下手并未真的使出多少实力。

男子不悦道:“方才在秋溟坊就看见你们几人形迹可疑,没想到居然是想要做些强抢民女、掳人勒索的勾当,何其无耻!”

拓跋冲本就是刚烈的脾气,被他一激更是火上浇油,本想动真格地与他交手,却被刚刚作壁上观的杜伏拦下。一则,他们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引起太多关注,毕竟北凉与大梁的关系虽不至于势成水火,却也多有龃龉,何况萧念作为一国之主未经使臣就直接深入大梁腹地,就有可能演变成外交事故。二来,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因误会而起的矛盾,断然不能再生事端。

杜伏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歹人,也没有伤害过这位姑娘。”

当然,就眼前的这番景象,还有沈亦清正刻意表现出的、状若小鹿般的神情而言,杜伏的这番话着实并不怎么具有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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