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世子连伺候人都不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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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答话,忽然听得鸣琴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鸣琴也不知是不是心里还有气,连声的叹息从外头由远及近。
她一路往房中来,谢不倾却仍旧好整以暇地将明棠圈在他的臂弯与雕花窗之中,不见放开明棠之意。
明棠的目光隐含了些急切,可谢不倾却恍若未觉,仍旧以犬齿衔着明棠的耳珠,微微挑弄轻含,微凉的手指捏在明棠的颊边,暗示性极重。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不会不知鸣琴回来了,可他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谢不倾的耐心不佳,但在这一刻,他的耐心似乎出奇地好。
迫使来的总不够味美,送上门的猎物才足够甘甜。
明棠不敢置信,他明知鸣琴会直接进来,他也不怕被人瞧见?
她忍不住推了推谢不倾,谢不倾亦不动。
倒是明棠这样一动,才发觉谢不倾腰间的佩剑未摘,正好压在自己的腰侧。她被冷硬的剑鞘硌得生疼,下意识伸手去拨开。
那剑沉而硬,触手极凉,明棠畏冷,忍不住一缩。
而正是这冰寒,叫她忽然顿悟起来。
是她忘了,谢不倾的属下在士族家中登堂入室,杀人都杀得,他这个正主儿轻薄她这半个世子又算什么大事?
他是谢不倾。
是剑下不知多少生魂的玉面阎罗,是大梁权倾朝野的权宦,是上京城的人间恶鬼。御史台的折子漫天地弹劾他祸乱家国,不肯屈从的权贵唾他阉党乱政——可前日弹劾怒骂他的,后日就能成为西厂诏狱里的一滩血。
他想做什么都做得,他有何惧怕的?
他不怕的。
明棠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谢不倾的衣襟,将千金一匹的云锦蹂躏得一团糟,他的肩膀上纹绣着一品文官的飞鹤,又缠绕着蛟龙,处处昭示着他在上京城独一份的权势赫赫。
明棠很快松了手。
当初在马车前,是她自个儿选的以身饲虎,是她亲口说的求您垂怜疼爱。早知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如今还怕什么轻薄屈辱?
她自个儿选的献身之路,谢不倾也从善如流地应了,不曾将她的秘密说出去,故而这路就是再难堪委屈,在她有能力反抗之前,永无退路。
于是明棠吸了一口气,忍着耳边的作乱痒意,压着嗓音强装无事:“鸣琴,我有些困乏,先歇下了,你不必来伺候,自己休憩去吧。”
她亦伸出手握住了谢不倾贴在自己脸侧的指节,生涩而笨拙地在他的指尖先轻轻地一吻。
谢不倾挑眉看她动作。
但门外的鸣琴却道;“奴婢不累,替郎君熏会儿衣裳罢。”
说着,脚步声一下子近了,竟好似要推门而入一般。这门与明棠靠着的雕花窗也不过一臂之隔,明棠耳边尽是谢不倾的呼翕声,却又能听见鸣琴轻软的脚步声,似乎下一秒就要走到她面前,将这般情状尽收眼底。
明棠到底是面子薄的,她不知如何面对鸣琴,于是忍不住侧过了头去,像是徒劳无功地用谢不倾的半边臂膀挡住自己。
可她亦是守信的,到了这个场面也不曾再推开谢不倾。
她垂着眼,静静地轻吻谢不倾微凉的指尖,有些濡湿的温热感在他的指间游弋。另外一只手藏在袖间,不自知地紧紧握成一团,微微发抖。
明棠想,只希望鸣琴见了这副场面,不要被吓得太厉害。
但浑然有一股大力挤了起来,强硬地撑开她蜷缩紧握的手,逼得她与他十指相扣。
而被明棠握于掌中亲吻的指尖也抽开了去,转而捧住了她的脸。
柔软的鬓发与她可怜绯红的脸都在谢不倾的掌中,而明棠忍不住抬眼看他,大抵是对他的抽离有些惊讶。
“停着,不许进来。”
谢不倾喝退了鸣琴,难得抿唇笑了一下,垂眸看她的目光里带了些明棠看不懂的深色。
方才的欲色一刹那便消失无踪,一只手紧紧与她十指交缠,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再无其余动作。
他生得当真是好,迎着光这般笑,明棠丝毫瞧不出他就是那位威名赫赫的九千岁,倒像降世仙人。
像是能将她从明府这摊烂泥沼里救出来的神明,浴乎沂,风乎舞雩,孑然而立。
明棠禁不住有些恍然沉迷。
而神明俯首,轻轻地在明棠的脸侧摩挲了一下,突然便松了手,好似失了兴趣,口中言语,更好似撕碎她心中所有的妄念。
“心不甘情不愿,如此这般,倒好似本督强要你如何一般。明世子,死鱼可没甚滋味。”
明棠听见谢不倾的轻笑不带温度。
今日种种,分明是他强迫,虽一句话没说,却逼得明棠步步往前。
她是不会取悦人,坏了他的兴致,可她一个连男人手都没摸过的雏儿,她去哪儿学会伺候人?
明棠掩住眸底难堪,只道:“是我愚笨,坏了千岁兴致。”
“明世子可是不知自己如今是何等处境?瞧瞧自己的身份,若非本督费心为你遮掩,你早已经因欺君之罪人头落地,难不成明世子以为本督是做慈善买卖的?可惜本督没那善心做好人。”
“那日既是你缠住本督的车马要献身,如今却连伺候人都做不成——你想守住你父亲留下的爵位,想为手足报仇,却只等着旁人来施舍你,舍不得出一点儿力气?”
他以未出鞘的剑尖挑起明棠的下巴,逼得她对自己对视,挑剔地摇头:“明三郎,你当认清你的身份。本督为何替你遮掩秘密,你心知肚明,既要伺候本督,就该有个伺候的样子,难不成本督救你,只是回回为了瞧你这木头模样?”
剑压得明棠生疼,她才惊觉谢不倾不是她的神明——他是上京权势场的饕餮恶鬼,弹指间就能断人生死。她明棠不过是他如今瞧着新鲜、缠于指尖的一介玩物,因此给她两分薄面,为她遮掩秘密,替她收拾明家人;可他若厌了,自己便连一滩稀泥也不如。
他称自己一句明世子,她就是明世子;
可他换而称自己明三郎,他就有本事让她一辈子与世子之位无缘。
谢不倾方才还能捧着她的脸那般摩挲,而如今却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被轻薄过后的一身狼狈,语调凉薄:“若实在不会伺候人,本督可请向春楼的花魁头牌上门,教教明三郎如何伺候人。”
向春楼,上京城最大的销魂窟。
明棠不敢置信,谢不倾竟拿她与烟花女子做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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