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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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谢天恩这哪儿是轻来轻去的伤心?是中年丧妻,没了另一半,再坚强的男人也会掉几滴眼泪的吧。可无论怎样伤心、后悔,没多陪陪小梅,她也不会再回来了,还是珍惜眼前人吧!孤独的心境大多数人都有,高雪兰常年身在异乡,而且是有家难回那种羁绊,很理解此刻谢天恩的孤独感:“我挺想植物园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的谢天恩有些懵,但他是个久经沙场的圈子人,就算不懂也不会露怯,而是直接问:“你经常去植物园吗?”。一个北漂儿想念第二故乡的事物,肯定是有原因的。高雪兰告诉谢天恩答案:“我为什么会喜欢植物园?因为那里像我的老家。以前总去,交通太费劲了。现在有了西郊线,方便多了。那时候我也是在通州,照顾一个老年痴呆的胖宝宝儿,心里压力大,休息就去植物园找感觉。”。
原来是这样,谢天恩感兴趣的问道:“在通州什么地方?”或许离自己家还挺近呢,怎么以前没发现她呢。高雪兰慢慢的对谢天恩敞开胸怀,跟他谈从没跟人没提起过的心境:“付出爱心,自己得有足够的能量。总面对一个啥也不懂、吃喝拉撒都靠你的人,心情会压抑。哦,我都忘了叫什么地名了,好像还有两、三站地铁就到终点了。通州比起朝阳算是地广人稀,最显得广阔的地方是大兴来的。不过大兴机场可是真漂亮!”。谢天恩能明白高雪兰在说什么,他舒了一口气,说道:“我非常理解,我也等于在医院住了两年。大兴机场是不错,就是太远。”。当然远,大兴都算河北了,打个车回来得三百多块钱呢。高雪兰对谢天恩在医院陪小梅比较有感,那得是多深的感情,多爷们儿的事呀:“在医院最熬人,睡的是椅子,六十公分,晚上拉开就是床。昏天黑地,肉体和精神双重崩溃。我最不乐意接陪护这个工作,容易跟着一起沉下去。”。
高雪兰太善良,和谁在一起,就会把全部心思放在谁身上,真的设身处地的去照顾人家,特别是病人,老人和孩子。陈伦也跟高雪兰聊过他在医院照顾他母亲那段经历,好像也是六十公分的小床,没黑没白的一个人轱辘,把一颗心都挂在母亲身上。等他母亲走了,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人也累躺下了,养了好多年才有今天的样子。可陈伦是一米八七的大高个,高雪兰不矮,比陈伦还是矮了十几公分,睡在上面还是很遭罪,可以想见他当初是怎么熬来着。
医院就是面对生离死别的地方,谁在那里都不会好受,谢天恩反复的陪小梅进医院两年多时间里,心理折磨程度可想而知了。谢天恩倒没住那个小床,可他也累,想起小梅那时候不禁嗫嚅道:“我是有空床就住在那儿,没有就找同病房护工帮忙。我还行,倒也没把这事儿当负担。”。没当负担那是一开始,小梅自己还能动,雇了一个护工给小梅,自己不那么操劳。等到后来小梅病重,看哪个护工都不顺眼,只紧盯自己,抓牢自己的时候,那种焦虑和辛劳,至今想起来还心颤,怎么会不觉得是负担?
高雪兰跟谢天恩慢慢诉说自己经历过的事,用同理心怜惜谢天恩:“每天要熬中药,熬粥,做两个小时的艾灸,放引流。唉,心情不好。你能眼看着她生命的逐渐萎缩流逝,却无能为力……”。高雪兰的话,一秒把谢天恩拉回到了那苦难的日子里,他也是这样煎熬过:“我天天盼着她能好起来,做梦都盼着出现奇迹”。谢天恩有点儿说不下去,他不想去回忆那些沉重的东西。那会让他失去眼前的快乐,重新压抑起来。高雪兰轻轻道:“理解。”。高雪兰的体贴让谢天恩感到轻松,他柔和的问:“困了吧你?我是不是也挺粘人的,”,高雪兰会心的笑了,你是当真很粘人,不过,我喜欢。
高雪兰知道谢天恩是怕自己要休息,不肯陪着他了,安抚道:“还好,我白天睡了一会儿。我发现我回老家之后,特别容易疲倦。”。谢天恩关切的问:“你认真的每年去医院检查吗?”谁会乐意去那种地方呢,当然是没有,高雪兰相信自己很健康,很不喜欢去医院。她避重就轻不回答这个问题,跟谢天恩聊家常:“吃完饭就困,严重时一边吃饭一边困,后来一查才知道,是脾虚的表现。”。比起西医高雪兰会去看的是中医,因为从她28岁起就吃中药,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亚健康,心肌缺血,失眠,胃溃疡之类的,调理一下。高雪兰能体会到此刻谢天恩的心情,他粘人是为什么:“你现在是孤单,好不容易有个还算善解人意的,刚好还是个女生,呵呵。你倒不一定是喜欢我,有一点对温暖的依赖吧!算是。”。
谢天恩吃了一惊,心说你怎么聊着聊着就转变方向?刚才不是说你的健康问题吗,怎么就突然变成剖析我了?谢天恩质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会算啊?”。高雪兰一语道破:“因为你迟疑,不确定,纠结。喜欢是很清楚的感觉,自己很确定。”。谢天恩被逼到角落,不得已回道:“其实你应该洞察到我喜欢你,也应该知道我纠结什么?”。这算哪门子的回答?我凭什么能猜到你的心思,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高雪兰被气笑了:“太抬举我了,你或许有点喜欢,至于纠结什么,我真搞不懂。”。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老爷们儿的跟个娘儿们一样,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高雪兰不大喜欢这样个性的男人,给人的感觉不干脆、不明朗,太憋屈了。
谢天恩还在那里绕湾子,就是不肯直说:“写小说的不可能不学心理学!”,就好像高雪兰像神探似的,能把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都透视的一清二楚,不用交流都能知道全部答案。高雪兰气馁了:“我不学那个,很抵触,本身就够敏感的了。”。高雪兰平时很温和,对人也很好,但她最讨厌谁对她用心机、使套路。学心理学干嘛?你要不是大夫、为了治病救人学的,那就是学以致用。用来干嘛?还不是研究怎么玩儿人!谢天恩不信高雪兰会没学过心理学,那她写的东西怎么那样细腻?谢天恩问道:“不会吧,那可是你笔下刻画人物的利器!”。嘿,我说的话你不相信是吧?互相信任是交往的基础,你要是总猜疑我,那你还跟我半宿半夜的聊神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