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嘉德殿里托孤事 (第2/2页)

“骗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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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嘉德殿里，只有病榻上的刘宏与随侍的蹇硕。

许是回光返照，今日刘宏气色不错。待羊安行叩拜之礼，他并未赐其平身，而是看其良久，这才悠悠道：“羊校尉，朕问你，姓何还是姓董？”

羊安微微一愣，此问甚难，虽明知天子属意董侯刘协，然无论姓何姓董，都是自暴结党，自掘坟墓。此问亦不难，因为后世早有答案。于是他答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回陛下，臣姓刘。倘若哪天陛下要我姓董，臣便姓董；陛下要我姓何，臣便姓何。”

羊安所答直切刘宏核心，自令他十分满意，于是吃力的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油滑的很，蹇硕！”

一旁蹇硕闻言，忙颁出一道圣旨，却是赐羊安卫将军之职。

卫将军位高于九卿而次于三公。羊安自认于汉室有微末功劳，却断不至于斯。此刻天上平白掉了馅饼，他跟来不及思索待见了赴任九卿的叔父羊续该如何见礼，只想着天子到底何求？嘴上却诚惶诚恐道：“臣年轻识浅，何堪大任？不敢受命，望陛下收回成命。”

“朕说当得，你便当得！”刘宏说着，也不叫他谢恩，又道：“起来说话罢。”

待羊安勉强领旨，刘宏又问到：“叔兴啊，朕问你，史侯与董侯，何人可继大统？”

一声叔兴，道尽二人君臣翁婿之情，只教羊安泪流满面。却闻他到：“陛下春秋正盛，何言立储之事？”

要说，刘宏这皇帝虽行事荒唐，又多离经叛道。然作为老丈人，对他羊安却是没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羊安又怎能不记恩情？

然他熟知历史，自晓得此番储君之争涉及生死。当面，自是小命要紧，哪里还故的甚恩情？故心情复杂之下，此刻流涕，虽有三分真情，却多是戏精上身。

然刘宏难辨真伪，只当他情真意切，不禁动容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又哭起来了，人谁终有一死，朕自不能幸免。想朕登基以来，虽偶有壮事，终究误天下良多，此番问你，便是欲替天下择一明主，好不似朕这般。”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刘宏此言却亦是真真假假。好在羊安早知他心意，此刻又终于猜出他多半是要托孤，于是道：“臣不敢妄议储君。”

“朕赦你无罪，但说便是。”

“二位皇子皆为陛下骨肉，又皆乃万年公主至亲兄弟，臣实在无从选择。然陛下但有所立，臣必倾力辅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羊安言辞间刻意淡化刘蓉、刘辩血脉关联，终教刘宏放下戒心，道：“好，既如此，叔兴当扶董侯登基，董重、蹇硕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来了！来了！正题终于来了！羊安心中诽腹：董太后无知妇孺，董重、蹇硕有勇无谋，这帮猪队友最终都难逃何进手段，有无都是一般。况立嫡立长本是众望所归，而身后何进既掌兵权，又得朝中文武相助。你为一国之君，身前尚不敢担待此事，身后却要将我推入火坑，门都没有！嘴上却道：“臣领命！”

君臣翁婿二人此后又扯些家长里短，直到刘宏身乏，这才关照羊安一句：莫要负了万年。方使他离去。

待出了嘉德殿，羊安并未急着出宫，而是托人寻了常晖，安排聂韵熙当面。

他如今虽身负托孤，却早另有打算，故并未觉有千钧重担在身。反倒觉求证心中猜测，最当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