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天下何人配白马 (第2/2页)
“哦?袁卿家请说。”
“回陛下,那张平难扎营不久,毋极兵曹郭嘉献诱敌之计,大破贼骑。此战过后,贼惧张平难威势不敢再战,只阻断其北上之路。只是如此一来………”
袁绍欲言又止,刘宏却是喃喃道:“如此一来,张燕这一路援军却是指望不上了。”片刻的沉寂,他仿佛想到什么,又道:“朱卿能征善战,此番可有议计?”
朱儁出列道:“禀陛下,臣以为张举可破也。”
“哦?朱卿此言何意?”
“陛下,臣以为,若张举携泰山压顶之势,举重若轻,围卢奴而不攻,布耳目,遣伏兵,设陷阱,围城而打援,则此战胜负犹未可知。然此番他遣军阻拦张平难北上,看似不差,实则却是给了张平难机会。”
“若臣所料不差,张平难以毋极扎营为疑兵,郭兵曹诱军破敌以恫吓,使敌不敢冒进。如此一来,张平难如今只怕早已绕过毋极往卢奴去了。”朱儁说罢,心中不仅好奇这数计连环,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刘宏听到妙处,不禁击掌赞道:“好,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却闻朱儁又道:“陛下,张举自八月渔阳起,二月间连番征战,此番又强攻卢奴,急于求成。臣以为贼军定然粮草不继,补给不利。羊中尉先见之明,坚壁清野,无异于蛇打七寸。而乌桓乃见利而忘恩、欺弱而畏强,非能同心同德之辈。待张平难大军至,于羊中尉夹而攻之,贼必望风而逃,则此战可定矣。”
朱儁不愧为当世名将,分析的头头是道,只说的刘宏连声称善。
看不过眼的夏恽却泼来冷水,道:“朱少府所言固然有理,然那张燕若非如少府所料兵援卢奴,又当如何?”
朱儁却不理会那阉人,只对刘宏道:“陛下,公孙都尉麾下多骑士,若轻装疾进,此刻怕亦将至卢奴。”
……
十二日,羊安在卢奴坚守了十二日。虽然他不晓得离卢奴最近的张燕何以迟迟不至,虽然城头的士卒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托着李四郎的福,自第二日起,伤亡人数便大幅降低。按着这个强度他有信心再坚守十二日,甚至一个月。
然而随着不断的强攻及城中粮食的逐渐耗尽,起初乌桓使将不起眼的一句话,却开始显现伤害。
羊安晓得,所谓同仇敌忾,那得是目标一致、利益一致。可如今他这个中山中尉,却已然成为城中数十万百姓生存下去的障碍。即便中山国王刘稚再如何深明大义,再如何安抚弹压。也无法阻止,百姓想要献城投降的情绪,如同癌症细胞一般在城中迅速扩散蔓延。
失望,使羊安一度不知为何而战。
而当今早,敌军阵中再度出现发石机的身影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侵袭而来。
城墙在狂轰滥炸之下不停颤抖。刀兵相接与喊杀声不绝于耳。汉字与张字两面军旗在城头轮番更替。
羊安不晓得这是今日第几次打退贼军的登城,一身银甲早已染成鲜红。疲惫不堪让他祈祷着太阳早日落山,可举头望去,分明还只日上三竿。突然他生出了想要躺平的想法,他不想干了。
下一刻,远方一阵冗长的号角声,仿佛吹停了时间,相互拼杀的两军士卒纷纷为之一泄。
“是援军,是援军!”
最先反应过来的汉军士卒在城头上高声欢呼。可羊安却不敢怠慢,来者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一匹,二匹,三匹……无数驰骋的白马仿佛今冬的初雪一般,迅速在旷野蔓延。即便那飞舞的军旗若隐若现,来将的身份却早已呼之欲出。
“好一个白马将军,你若再来迟半日,只怕我便要交待在这卢奴城了。”羊安如释重负的自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