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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了解她吗 (第2/2页)

路万财听闻坐直了身子,盯着她的眼睛,沉吟了半晌之后,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酒店后,路万财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当初给他租房的中介,请他在自己租房的附近再物色一套一居室的房子。挂了电话,思索片刻,又打了过去,把一居室改为两居室。

然后给在上海的刘佳成打了电话,让他把用不着的相机、录音笔之类的给自己寄过来。

随欣早上没有等到路万财,索性换上衣服出了门,周日的杭州街头还是很热闹的,繁华的商业街上人声鼎沸。身边常常飘过一个个身穿汉服,头挽发髻,画着淡雅妆容的女孩子,如一阵清风似的。古典之美让人眼前一亮,这真是一个多元且包容的社会。

每当这个时候,随欣总恨不得自己晚出生十年,真想体会一把“齐腰襦裙翩然如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汉服文化,这也是东方古典美学的绝佳体现。

可一想到自己这张欧范儿的脸,不由叹了口气,算了,就算晚生十年,自己也是这个德行。

她骑着单车顺着马路走,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想理一理最近的事情和心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形成了这么个习惯。遇到想不透的事儿时,她不再往床上一躺躺一天,而是不管去哪儿,先行动起来再说。

脚步动,心也随之律动起来,杂念也被吸入的新鲜空气赶出去不少。我们的脑袋就这么大容量,我们的心就这么大空间,不让杂草疯长最好的方法,不是去拔出杂草,而是在那里种上庄稼和鲜花。

放下单车,坐上市内公交,下站,上车,不觉间到了西湖。

以前随欣跟着前夫来旅游,下了公交车一看,哦,西湖呀,不就是一个大水塘喽。看断桥不断肝肠断的断桥,想起白娘子和许仙;三潭印月,是一元人民币背面的图案;南屏晚钟?哦那首歌挺好听的……

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暴殄天物!

那时的随欣不会生活,不懂欣赏,或者更贴切地说是,她无心去体会“美”。鸡零狗碎的生活,磨人的婚姻,真不是花钱出门旅旅游就能脱胎换骨的。旅游像是完成作业,拍照、打卡、纪念品,回到小城,跟人说自己又去了哪些哪些景点。

似乎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对,做给别人看。让旁人看,我过得有多好,我有多开心,我大大咧咧,我懂事,我招人喜欢,我是个好人……

面具戴久了就和真皮长一块儿了,当某一天想撕下来的时候,血肉模糊是一定的。

冬日里的西湖上,泛舟的人是有些少的,坐上船就可以到达三潭印月,随欣没有坐船,只是一个人顺着西湖边漫步。

走在断桥上,她想起来了,断桥并不是断的,只是因为当西湖雪后初晴时,在日出映照之下,桥向阳的半边桥面上积雪融化、露出褐色的桥面一痕,仿佛长长的白链到此中断了,因此被世人称之为“断桥”。

她才发现,原来冬天的西湖并不是黑白的,而是五彩斑斓的、色彩缤纷的,一池残荷风骨犹存,湖边的柳枝身着黄绿色的衣裳,一路枫红似火仍不肯退出舞台、尽情地释放自己,远处的苏堤如一条绿带横跨水面,冬日的水杉也为西湖上着“浓妆”,平湖秋月边上看到色彩艳丽的鸳鸯……在这蓝天白云的天地之间浑然一体、无与伦比、万象森罗。

古人诚不欺我,西湖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时间,都有独特的美的一面,正所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随欣逛累了,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仰头长长地吸入周边的新鲜空气,又慢慢地痛痛快快地吐了出去。

她发觉自己很喜欢用“痛快”这个词,痛快究竟是因为避免了痛苦而觉得快乐,还是因为解决了痛苦而获得快乐呢?是痛并快乐着,还是痛苦之后迎来快乐呢?

就在她任由思绪天马行空时,何落意的电话将她拉了回来。

“宝宝,我加完班了,现在回去找你,咱俩出去玩。”何落意爽朗的声音传来。

“我在西湖边上呢,你来吗?”

“怎么跑那儿去啦,行,你等着我啊,我开车过去。”

何落意到了时,已经中午了,两个人直接去了附近的饭店吃饭,西湖醋鱼有点太甜了,不是很合随欣的口味。

“这个还不如你做的好吃。”随欣吃了两口就停了筷子,皱着鼻子小声嘟囔。

何落意特别喜欢看她被自己喂刁了嘴的样子:“是吧,那咱就不吃了,晚上回去我给你做。”

随欣眉眼带笑地呵呵了两声:“落意,都说西湖醋鱼好吃,可我吃了好几家,都觉得味道很一般呀。”

何落意拿公筷翻看了一下鱼眼和鱼鳃,想了想说:“要说这西湖醋鱼原来可是国宴上的菜,肉质鲜嫩、色泽红亮,而且呀还带着股螃蟹的味道。只不过,现在一些厨师做的不正宗,在烹调方式、糖醋汁的勾兑上都图省事儿,失去了传统的味道。最重要的还是鱼的品质。”

“不都是草鱼嘛,有什么区别?”随欣边吃其他的菜边问。

“咱就不说水质的问题了啊,反正现在都是人工养殖的。以前的厨师在做这道菜的时候,都是把活捉的新鲜草鱼,放到鱼笼里饿上它几天,把肚子里的东西排干净,这样才不会有土腥味。现在一般的饭店根本就做不到,所以口感上就差很多了。”何落意又拿起菜单准备给随欣点个菜。

“你懂的可真多!”随欣崇拜地竖起大拇指。

“咳,这不算什么,慢慢来,你会发现你男朋友更多优点的,哈哈……”何落意得瑟地冲她挑挑眉毛。

随欣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说着夹了口鱼放碟子里。

“不是说不好吃吗,怎么又夹过去了?”何落意不解地问。

“这鱼这么贵,不好吃也得吃呀。”

何落意一筷子就把她碟子里的鱼夹了过去:“行了行了,你这舍命不舍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都吃了行了吧。”说着把鱼端到了自己旁边。

随欣伸手过去,学着平常何落意捏自己脸的样子,往他脸上捏了一把:“哎哟哟,真是招人喜欢。”

何落意看着逐渐活泼开朗起来的随欣,打心眼儿里觉得畅快,这是一种从心底升出的欣慰和满足。

突然想到件事儿,他停下筷子说道:“哦对了,你让我打听的那件事儿,我跟你说啊……”

随欣一下子集中起注意力,仔细听着。

“没打听出来……”

何落意尴尬地笑笑,赶紧解释:“别生气别生气,真不是我不上心,我私下问了他们公司的好几个人,他们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只知道贺总正在办理离婚,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他接着说:“贺以知这个人吧,我们这几年一直有打交道,为人深藏不露,心机很深。你想想,这种私人的事情,他更不会轻易外露了。”

随欣一想也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只见过贺以知几面,可那个人的强大气场确实不一般。她想到连何落意都打听不出来,这可怎么帮江柔呢,不由皱起了眉毛,嘴里嘟哝着:“这可怎么办呀?”

何落意看着发愁的随欣,眼底掩藏着笑意:“不过呢,我又透过别的途经了解了一些内幕……”,看着随欣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他笑了出来,“好好,不逗你了,代理他离婚官司的律所,我同学是合伙人,由于保密原则,他不方便透露具体情况。但他说,贺以知非常决绝,一定要让贺太太净身出户,呃……一般这种情况吧,都是对方有重大过错,比如……”

他并没有说下去,随欣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说女方有过错?你不会想说出轨吧,绝对不可能。”

何落意有点儿搞不懂随欣和那个贺太太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了,随欣说她们两个以前是朋友,可两个人在一起时看起来怪怪的,尤其是贺太太非常不友好的样子。可这会儿随欣又对这件事非常上心,一副要实打实帮她的打算。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真的了解她吗?”

随欣一听愣了,是啊,自己真的了解江柔吗,现在的江柔和十岁时的江洛洛一样吗,和十三岁的江柔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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