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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我可能活在梦里 > 第六章 摧毁信念

第六章 摧毁信念 (第2/2页)

在这里,真的很难交到朋友,哪怕只是陪着说说话的人。

大院里人挺多,但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她一样,每天独自坐在院门口的阶梯上,静看日出日落。

有时候她会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好像,一点没意思。

谈不上厌世,更不是反社会,只是没找到有趣的东西。

半响,女孩儿将身旁的毛绒小狗娃娃抱在怀里。

这是李奶奶今天送她的生日礼物,院里的每个孩子过生日那天都有份。

可她没觉得高兴,这份好,不属于她一个。

突然从院内跑出几个小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圈子划分,孤儿院也不例外。

身体健全的孩子,自然会凑到一起玩。

有人问,“你叫什么啊?”

女孩没搭理。

孩童时期,总有一种天真的想法,若对一个女孩有好感,就想欺负她,想看她哭鼻子。

有个胆大的,将她怀里的毛绒小狗娃娃抢了过来,暗自期待反应。

然而女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劲......”

那群熊孩子以为她是个聋哑人,随手将娃娃一扔,一溜烟跑没影了。

女孩儿这才抬眸,望向男孩们的背影。

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些人是才被李奶奶收养的。

否则,院里的孩子不敢招惹她。

而那些倒霉孩子,今晚会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只可爱的蟑螂,活蹦乱跳。

布娃娃孤零零的掉在地上,恰好是暖阳与灰暗的交界处。

女孩却没起身去捡的想法。

因为有一个小男孩正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初见是个很美好的词,男孩身后带着暖阳,仿佛构建出一道庞大的花海,斑驳而绚丽。

他捡起地上的娃娃,仔细拍掉上面灰尘,随后交到女孩手上。

“妹妹别怕,哥哥保护你!”

男孩昂首挺胸,一副高手风范。

女孩只是神色淡淡,“所以,你等那些人走了,才敢出来?”

她早就发现这个人了,从头到尾都躲在旁边观望。

男孩脸一红,很老实,“我,我不是对手,他们人太多了。”

女孩冷着脸没搭理,下意识望向他身后的暖阳。

琦色朝霞相伴,璀璨耀眼,缓缓勾勒出一抹光怪陆离的红。

女孩怔住,一时竟移不开眼。

小孩子的想法直来直去,男孩盯着女孩看了半响,忽然将她头上的连帽掀开。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肩头散落开来,香气怡人。

男孩看呆了。

“好漂亮......”

他皱着眉,似在想着夸人的词语,最后卯足了劲也只憋出了好乖。

女孩眉头微蹙,淡淡瞥他一眼,蕴含十足的警告意味。

但男孩看不懂,发现她冷着脸的样子不好看,前倾身子,作怪的挠她咯吱窝。

瞬间打破寂静,空气中都弥漫着女孩的笑。

“哈......别,我怕痒......”

即便再早熟,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屁孩。

等男孩终于消停后,一份委屈莫名涌出,她想止住哭意,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孩仅是无声落泪,晶莹又清晰。

男孩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虽然不明白到底哪错了,但他这人老实,知道有错就要弥补。

直至无数金辉照亮这一片灰暗,男孩蓦地福至心灵。

他从口袋掏出一颗刚买的大白兔奶糖,剥掉糖纸,直接把糖塞进了女孩嘴里。

很甜。

一缕暖阳顺着女孩儿微翘的嘴角落下,遍布全身。

在之后的许多日子里,两人于院门口的阶梯上不期而遇。

男孩总是自称哥哥,一副行侠仗义的高手模样,但真遇到事了,跑得飞快。

以前百无聊赖,女孩独自坐在阶梯上看太阳,现在却平添了份期待,成了习惯。

好景不长,一月过去,女孩要离开这里了。

她被一个中年男人看中,收为了养女。

三岁的孩子,往往就能记事。

即便九年的时间过去,女孩仍一眼就认出了何三水,那个曾抛弃她的人。

那天,男孩看得出来,女孩情绪很低沉。

所以,他一个劲的往女孩嘴里塞糖。

撑死她......

分别时,余晖将两个小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相约明日再见。

她想告诉那个男孩名字,还有不能忘了她。

但是男孩失约了。

小孩子忘性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总有更有趣的东西吸引注意力。

当天,男孩收到陆平晖送的一套雷欧光碟,窝在家里看了整整一天。

女孩则在院门口默默等待,直至最后一缕阳光消失。

后来,即便许多年过去了,她仍对此耿耿于怀。

人的海马体是会损坏的。

但何晚永远都忘不了,在乌城那个普通的午后,男孩硬塞进她嘴里的那颗糖。

甜进心坎。

......

这是一场为何晚量身打造的戏码。

戏的名字,摧毁信念。

摧毁一个人的肉体很简单,但信念太难。

天色渐沉,蝉鸣声断断续续,裹着凛冽寒风。

那道娇俏身影整个人都冷了一度,狭长的眸子中失去所有光彩。

小胖子默默欣赏这场大戏,心中一阵愉悦迸发。

崇拜之情再次油然而生,按他一贯脾性,最多是研究怎么折磨肉体。

可父亲的一番谋划,无疑是直指内心最柔软所在。

父亲,简直是世上最伟大的艺术家。

良久的沉默,月下两人一阵无言。

陆迟缓缓抬头,看向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女孩。

“对不起。”

语气只有十足愧疚,毫无掺杂其他。

何晚回过神来,起初面无表情,慢慢地,嘴角微翘。

刺骨冷风中,只有一句毫无保留的信任。

“你不是陆迟,没资格跟我说对不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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