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五十七 (第2/2页)
“别什么都扯上我啊,我那是妹子。”
莫文这阵子可长了不少的见识,他绝对不会上歪嘴的当。
“是妹子不是更好办。人家小胡子多少是领证的夫妻,人家守寡那是德性好。你说你图个啥。今天跟我去甘宁镇乐呵乐呵。”
“咋,有现钱了?”莫文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你小子,嘴这么损,谁守寡?”
小胡子不干了,他狠狠地给歪嘴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歪嘴,你今天就别去镇上了。”会山子突然走过来说道。
“为啥?你们去,不让我去。”
“我得去雇主那告诉一声。这炸出个洞,今后咋办呢。”
“咋办!接着炸呀。万一真炸出了宝贝,咱兄弟不就发了吗。”
歪嘴可没把雇主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发财。
“如果不是宝贝咋办?出了事,你能兜还是我能兜?”
会山子板起了脸,歪嘴不说话了。
会山子和案板搭着买主的车走了。
莫文也没兴趣儿搭理歪嘴,他拽了拽小胡子,打算和他一起回住地。小胡子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莫文拽了两下,他才有了回应。
自打被会山子收留,莫文与小胡子的关系相处的最好。
两个人一起去监狱探视。每次莫文都很失望,因为罗凤英不见他。小胡子也好不到哪去,他的那个媳妇儿见倒是见他,可不和他说话。不过,小胡子自己倒会安慰自己。
“她心中是觉得对不住我,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想让我可怜她。可我认她做我的媳妇儿。她是为了我才进的监狱。”
莫文曾尝试着问过小胡子的事,可小胡子不说,莫文也就没法问了。莫文知道,人与人交往总是相互的。你问了别人,就要允许别人问你。莫文倒是准备了一套说词,可小胡子却从没有问他关于妹子的事。除此之外,在其它方面,两个人也还算谈得来。小胡子也是个读过书的人,而且现在还坚持读。那是一本已经很旧的书。除了小胡子,棚子里的人没有谁会关注它。
莫文跟着会山子,主要负责放炮,其他人可就是纯干力气活的。
会山子是总头,这就是为什么他要保护食物和水的原因。因为他要有所取舍,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而让替他干活的人挨饿。
白天干活,大家伙都是分开的。放炮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山地的最高处,摆动红旗来统一号令,同时还要观察山口处是否有生人通过。其实,这就是一条规定,凡是知道要放炮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有关系的人不会闲逛着,来到这片荒茫之地。
住地的棚屋临时搭建在一块稍为平整的地面上,它的后面借助了山体的坡势,左右用红砖砌了两面墙。前面供人进出,是完全敞开的。棚子上面用木头架了房梁,斜坡式的,前面高,后面低。房梁上铺上草席,用砖头压着,上面又铺了厚厚的干草,再用纵横的绳子网住。这种布置,刮风还能抵挡着住,要是下雨,恐怕就“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了。
棚屋内的最高处也就只有一米五左右,正常人在里面根本直不起身。人进到棚子里,只能坐,躺,蹲,趴。
睡觉的地方铺满了草垫子。每个草垫子上都有一副铺盖。随着天气渐暖,这些铺盖慢慢地被放置到了一边的空地上。
由于空间的关系,人们在棚子里除了斗嘴,做不了什么娱乐活动。莫文听不懂其他工友都说什么,不过他们能兴兴勃勃地相互说,就证明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说话的内容也是与那个地方有关的风流秩事。这已经不错了,一个远离家乡的人,天天还能听到家乡的语音,谁会在乎说话的内容是不是符合文雅的标准。
莫文也不注意文雅了。每天吃完晚饭,他便往自己的铺上一躺,不洗脸,不洗脚,不刷牙。在这里,除了歪嘴,莫文没有交流的对象,所以他很少说话,最多也就是和小胡子打声招呼,还得是在探监的前一天晚上。
小胡子也没啥可做的。如果收工早,趁天还没黑,他可能会和工友们打一会儿扑克牌,或者翻看翻看他的那本旧书。等到天一黑,他会坐在棚子外的炉火旁抽烟,再看会天上的星星,接下来就只有进棚子里睡觉了。
最开始莫文只是关注小胡子。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也应思考点东西。比如,卦符与棋盘,星星与药材,六道与条幅。
按说,自己堪破了阴、阳之数之术。可好像也没什么用。自己在柳东大集走了无数遍,也没有进入天地通道,不过,倒帮着自己走出了沙地,看来阳数之术还有些用处;至于阴数之术,对自己没什么用处,再说,药义中的药材在现实中根本无法凑齐。
那个农夫说条幅是堪破六道的法门,这是什么意思?
隐约的记忆中,他以前好像提到过六道,这次的说法更直接,难道神仙也受人的影响?
世间真情,是世间真实的情况,还是世人真挚的情感。这需要什么堪破?只要是人,定能经历世间真实的情况和世人真挚的情感。
条幅让自己还给了张智。难道自己守护诚信还错了?
想,疑问;再想,再疑问……
莫文在循环反复的思考中,渡过了一个个夜晚,每次都无法集中想一个问题,最终他便在胡思乱想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