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四十九 (第2/2页)
这阵子,陈布尔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现在除了开车,又承担起了义务调解员的责任。
每次大女人与人争吵,陈布尔都得全力的劝解,也就是说,他不仅要用嘴表达自己的见解,还得用手去限制大女人不要做出过份的举动。在处理这些事情时,陈布尔表现得实在不像个“男人”。因为他不会像大香帅那样大吼,并武断地介入其中,最终靠着自己的实力使对方屈服。他只会没有主意地表达一些简单的词汇,并在最激烈的时刻,去拉大女人。这就让他与大女人有了身体上的接触,这种接触在梦中不断进行着演变,最终变成了一种煎熬,一种由梦境带入现实中的煎熬。
大香帅终于回来了,但显然他并不是因为思念大女人才衣锦还乡的。他只是想向大女人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他不仅赚到了钱,喝上了洋酒,还带回了一个外国女人。他神龙活现地来到那辆久违的中巴车上,一边用手搂着怀中的女人,一边得意洋洋地讲述着他在异国他乡的奇遇,还时不时向那位怀里的女人征询着不同的意见,尽管那个女人听不懂他所说的一切。当他觉得大女人的脸色已到了他所预想的颜色极限时,他才心满意足地告辞了。临别时,他又向陈布尔发出了邀请,他希望陈布尔在今晚能赏光去全市最着名的那家夜总会,那里将为他举行欢迎晚宴。他没有邀请大女人,因为他知道大女人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可他却失算了。大女人的心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就在晚宴开始的前一刻,大女人代替陈布尔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要和大香帅认真地谈一次。
夏夜,陈布尔通过宽敞的前挡风玻璃注视着身旁座位上的大女人。他已经感觉出她与大表哥的谈判没有获得成功。
中巴车仍停在以往的那个地方,但大女人手中握着的却是啤酒罐,就在挡风玻璃前的平台上,还有很多听未被开启的啤酒罐。大女人开始喝她手中的啤酒,一听两听……看样子,如果无人阻拦,她可能会喝到天亮。陈布尔必须得找个话题了。
“我想大表哥就是图个一时新鲜,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
陈布尔无力地分析道。他在猜想大表哥对大女人究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大女人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开始遗忘大表哥。自己这时又应该做点什么。
“啪”大女人关上了车内的照明灯。
“你今晚就睡在我这吧!……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
大女人没有接受陈布尔的安慰,而是提出了让陈布尔吃惊的要求。
“这……我……住在那儿挺好。”
陈布尔的回答明显不对路。
“你不喜欢我?”声音近似冰冷又充满诱惑。
陈布尔的血液陡然冲向了四肢,并迅速地凝结。他的全身变得僵硬了。
大女人脱去了外套,并起身向车后座走去。
“你过来!”
“啊?”陈布尔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磕磕拌拌地来到了大女人身边。
“坐下!”即使大女人不发出命令,陈布尔也站不住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陈布尔已明显地嗅到了大女人身上的气息,那种气息与啤酒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连续刺激着他的神经。这是梦中没有的东西,但它才是真实的。
大女人轻轻地握住陈布尔的手,她把头放在了陈布尔的肩上。
“今晚我属于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干什么?不知道。但潜藏在男人内心深处的那种欲望却知道。那是一股青春的冲动,它已在身体里蕴藏了很多年,它只在梦中才能得以发泄,可一旦真的触摸到,那种激情却随着梦中的幻像消失了。啊?原来自己暗恋的不是大女人,而是原始欲望所构筑的幻像。幻像一旦消失,一切也就结束了。
陈布尔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只听到大女人发出了失望的怒吼:
“孬种!”
车厢内只剩下了陈布尔,他也找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梦境是替代不了现实的,在现实中自己竟是一个废人。因为大女人已对他下了定论。陈布尔忽略了个人的意见总是偏面的这一真理,执着地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活着的价值。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是个废人,我是个废人……”并在最后的一声大喊中,把飞驰着的中巴车撞在了路旁的一颗磨盘粗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