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03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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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汉山市，街道上只有路灯亮着，侧耳倾听只有安静。汉山市封城之后，每当入夜，春寒料峭，霜寒刺骨。

罗恩正站在一根电灯柱前拍摄，乔治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仿佛电影里的空镜头。在城市的地铁公交停运后，往日喧哗的街道变得人烟稀少。

封城。这个词从乔治来到汉山市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一点一点的认识这个词的意义。

罗恩：“我们回酒店吗？”

乔治：“什么？”

罗恩拍了几张街景之后回过头，看到乔治盯着路边栏杆上挂着的横幅在发呆。

罗恩：“我说，我们回酒店吗？天黑了。”

乔治：“噢，好的。”

罗恩：“你在看什么？”

罗恩走到乔治身边，横幅是上的字映入眼帘：“众志成城，控制疫情；自觉自律，护佑生命！”

乔治：“中国人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

罗恩：“众志成城，控制疫情；自觉自律，护佑生命。这写标语是什么意思？”

乔治：“这是在告诉市民，病毒不可怕。”

罗恩：“噢，原来如此。我也觉得中国人不害怕，中国人真的很厉害，很勇敢。他们一定可以战胜病毒的。”

罗恩自信骄傲的语气让人以为他就是一个中国人，这让一旁的乔治想起当报社决定让他和罗恩来汉山市采访的时候，罗恩害怕恐惧的的样子，简直和现在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那就是2个人。

乔治：“主编让我们来汉山采访的时候，我记得你可是不愿意的。你说，病毒太可怕了，一不小心就会死的。你不愿意来的，你很生气呢。”

乔治的话瞬间戳中了罗恩的痛楚，几乎同一时间他就回想起自己当初在主编办公室大闹的情景，现在打脸了，他觉得无地自容。

罗恩：“噢，你肯定是记错了。你记错了，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不记得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

乔治：“噢？是吗？”

罗恩：“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我发誓。”

罗恩假装不承认的样子有些滑稽，乔治挪揄的眼神看着罗恩，笑了笑，没有再说刺激罗恩的话，免得罗恩恼羞成怒揍他一拳，那就得不偿失了。本来就是几句玩笑话，没有必要太较真。但是，汉山市的情况真的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国家的媒体把汉山市描述成一座可怕的城市，病毒肆虐，没有充足的医疗物资和救援，市民都被困在城市里无法逃亡。所以，乔治和罗恩或多或少都是先入为主的以为汉山市市一个可怕的地方。直到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市，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他们才知道其实事情并不像外人想象的样子。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乔治：“我承认，在没有来汉山之前，我以为这是个可怕的地方。我甚至一度以为我有可能回不去了。”

罗恩：“噢，George 。原来你也是害怕的！”

乔治：“我没说我不害怕。”

罗恩：“我感觉你刚才在笑话我。”

关于罗恩慢半拍的疑问，乔治决定转移话题。

乔治：“来汉山市之前，我和我的家人告别了。当时，我不知道这一趟工作什么时候结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家。”

罗恩：“坦白说，我也是。我的女儿珍妮还哭着不让我走，当时我以为我真的就是永别了。”

乔治：“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想多了。”

罗恩：“我猜你当时肯定害怕极了，但是又不能在家人面前变现出来，哈哈哈。”

罗恩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笑声让乔治有些哑然失笑，但是他并没有生气。正如罗恩所说的那样，他当时真的害怕极了，一度以为这是和家人对我生死分离。乔治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好笑。

乔治：“我猜你当时也是害怕极了，兄弟。”

罗恩：“我觉得我比你好一些。”

想到和家人告别的情景，罗恩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有些好笑。他和乔治都以为自己要为工作牺牲在中国了，虽然这样说很夸张，但是他们真的曾经这么想过，担心过，害怕过。

乔治：“我们当时很害怕。”

罗恩:“那现在呢，兄弟？现在你还害怕吗？”

乔治：“现在？不，不害怕了。我现在不害怕。”

罗恩：“是的，我也不害怕。”

乔治：“我觉得我们很安全，我一定都不担心会感染。”

乔治的话引起了罗恩的共鸣，他安慰式的拍了拍乔治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罗恩：“放心，就算被感染了，我们也一定会会被治好。我相信汉山市的医疗队伍。他们能10天建造2座最先进的传染病应急医院，他们是最棒的，你觉得呢？”

乔治：“是，我同意。”

乔治和罗恩看着横幅上的标语，心中无尽的感慨。

横幅上的字只是一句简单的防疫标语，可是这几个字带来的号召力和安抚力却是巨大的。它在无形中安稳了了这座城市所有人的心，它也安抚了在这个关键时候来到这座城市的人的不安的心。

一束光从横幅上闪过，乔治回头看去，一个骑着电摩托的外卖小哥从他们什么经过。

乔治：“嘿！停下！停下！嘿！”

乔治冲着外卖员的背影大喊，希望他停下来，可是对方只是留下一个疾驰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罗恩：“我的天啊！怎么让他跑了？我的照片啊！”

罗恩在乔治的惊呼声响起的同时跑到了马路上，端着单反对着外卖员的背影一顿猛拍，可惜只抓拍到外卖员模糊的背影。

乔治：“我们今天真的是运气不佳。”

罗恩：“我可以骂人吗？我现在想骂人。”

乔治：“随意。”

罗恩：“###****”

叽里呱啦，罗恩一顿不爽的吐槽。外卖员，这个职业的人群成为了乔治和罗恩心中的执念，他们大有采访不到中国外卖员就誓不罢休的冲劲。

乔治听着罗恩的吐槽，眼神却在街上四处寻找其他可能出现的采访目标。夜间执勤的警察程良和张亮曾经说过，在夜晚城市的街头巷尾，有一群“守夜人”出入于寒风中，他想遇见这些人，采访他们，听他们说故事。

这时，远处结交的一个侧影引起了乔治的注意。

乔治：“罗恩，跟上！”

罗恩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只见乔治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他连忙扛起摄像机追了过去。

罗恩：“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要去哪里？”

乔治：“跟着我。”

罗恩跟着乔治跑了几个街口，走走停停，七拐八拐地走街穿巷，最后罗恩累的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罗恩：“不行，我跑不动了。”

罗恩扛着几十斤的摄像机跑了这么远的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靠在墙边，大口喘气。

乔治四处寻找着，却发现没有找到他刚刚看到的人影。

乔治：“我明明看到有个环卫工人。”

罗恩：“人？在哪？我怎么没看见有人？”

乔治：“我不知道，我刚才明明看见的。”

罗恩：“好吧，兄弟。但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我们今天怎么回酒店呢？”

乔治：“还需要问吗，当然是走......”

乔治正想说走回去，但是他一看四周的环境，发现很陌生。这一刻他知道罗恩问什么要问他怎么回酒店了，因为他们迷路了。

罗恩：“你确定是走回去吗？我们现在迷路了。”

乔治：“总会有办法的。”

罗恩：“我现在希望警察能找到我们。”

第一次在汉山市的街上拍夜景的那天，他们约到了夜巡的警察，最后警察还送他们会酒店了。罗恩希望，今天他和乔治也能这么幸运被夜巡的警察找到，然后送他们回酒店。

乔治：“总之，我们先走回马路上。”

乔治和罗恩身处在巷子里，他们要先走出去才能有机会遇到夜巡的警察。

罗恩：“好吧，那现在怎么走？”

乔治看了一下四周环境，决定沿着灯柱走，就算他们找不到出去的路，至少有路灯，他们不至于觉得害怕。

罗恩跟着乔治走了一下段距离之后，幸运的从巷子了走了出来。

罗恩：“噢，老天。我们有救了。”

正当罗恩在感慨的时候，乔治发现前面有家营业的便利店，店门口站在3个人，其中就有他想要找的外卖员和环卫工人。

乔治：“看，快看，便利店！他们在那里。”

乔治扔下一句话就拔腿往便利店跑去，罗恩扛着摄像机在后面追着。

罗恩:“等等我，等等我。”

便利店门口，一名环卫工人和便利店的店员正站在店门口。店员将手中的保温杯递给环卫工人。

环卫工人：“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了。”

店员：“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环卫工人：“还好你这店晚上营业，不然我都喝不到一口热水了。每天来麻烦你，真的是不好意思。”

店员：“小事小事，这周围没有开店的，我这店里备着的热水都是给大家喝的。”

虽然2人隔着2米的距离站着，但是昏黄的灯光下，环卫工人满是褶皱的眼睛充满笑意。

也许这就是疫情期间这座城市所有便利店秉承的使命：“点亮城市一盏灯，温暖一公里”。

滴滴滴。

一辆电摩托缓缓驶来，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外卖员：“我来取商品，取件码：4527。”

店员一见到外卖小哥就知道他是来取商品的，他连忙跑回店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袋子放到店门口的小桌上。

店员：“这是你要配送的商品，请拿好。”

外卖员把小桌上的袋子拿起来放到车的送餐箱里，正准备驾车离开。这时，乔治从一旁跑上前，抓着他的车把手。

乔治：“等，等一下。”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外国人，外卖小哥吓了一大跳。

外卖员：“你，你要干嘛？”

跟在乔治身后的罗恩也慢半拍的跑到了便利店门口，店员和环卫工人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个外国人，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反应。

乔治：“我们想采访你。”

罗恩：“对，采访你。”

听着罗恩那一口不是很纯正的中文，在场的人才意识到眼前的2个外国人是会说中文的。

店员：“哎，不行不行，你们不能靠这么近。快点，快点分开，分开。保持2米距离。”

店员见乔治和罗恩直接挡在外卖小哥的车前，立刻出声让他们拉开距离。

店员的话把他们吓了一跳，乔治和罗恩立刻后退了几步。

乔治：“我们是驻华记者，我们想采访你们。”

罗恩：“是的，我们是记者，不是坏人。”

说着，罗恩从上衣口袋拿出记者证和在华允许采访证明。店员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和外卖小哥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了乔治和罗恩的记者身份。

外卖员：“你们刚才说要采访我？”

乔治：“是的，还有旁边这位。”

接收到乔治投过来的眼神，环卫工人傻眼了，他没想到记者要采访他。

环卫工人：“我？”

乔治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回头示意罗恩打开摄像机，准备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