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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凌波不过横塘路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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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州,陈府。

如今此地已成了一座尘封许久的老宅,只能看到脱了漆的门与石柱。外墙斑驳,裹着厚重的尘埃,散发出一阵阵腐朽的气味,墙角的蛛网一张张交叠错落,却没有半只蜘蛛。

那些世家大族,有几个能够屹立不倒,又有几个不曾衰败,落得这般凄凉?

青芜立于大门之外,望着门扉之上,两个分明的手掌印记,只觉有些诧异。

暗沉的朱漆大门半开半掩,整个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唯有两只掌印所在之处,灰尘几乎都被抹去。

可从那纤细的轮廓看来,却分明是女人的掌印。

青芜不觉凝眉,却依稀听到门内传来的对话声。

“夫人,都找过好几次了,我看您还是……”

青芜小心将身探入其中,随即隐于院门边一棵老树之后,却听得一个焦急的女声道:“余舟,你再替我四处看看。”

余舟?

余舟是谁?

青芜不觉凝眉。她循声而望,只看见一名华服美妇与一名身材健壮的年轻汉子立在院里,华服美妇一脸忧容,口中喃喃:“不可能的,我的琰儿必定还在这世上,他为何偏不肯回来……”

这个女人又是谁?

青芜远远凝视那妇人,却恍惚有所领悟。

这位夫人衣着精致讲究,五官也生得端庄秀美,眼角却似乎有些斑驳纹路,两腮下垂,显然是上了年纪。

此处既是陈家宅院,那么她八成便是陈梦瑶了。

听她这话,似乎除了萧清玦,她还有别的孩子。

玦、瑜、琰……这三字皆与璞玉相关,莫不是说,这飞云居里,还会有第三个公子或是娘子,而那人的名字,便唤做萧清琰?

如此说来,她便是将那个叫做萧清琰的孩子寄养在了此地?

正想着,那华服美妇又一次开口道:“余舟,这院中藏有机关暗道,连接一处偏院,你快同我去看看。”

青芜听到这些,便即跟上那二人脚步,她体态轻盈,身法又极好,加之走在前头的二人满怀心事,自然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一路跟踪,亦渐渐想起,此次回到中原,还听闻了一件大事。

那便是飞云居的陈颖、萧清瑜母子,不知由于何事惹怒了家主,被一同逐出山庄,远离齐州。

想必也是因此,陈梦瑶才会如此急切地来寻找她的另一个孩子。

青芜的思绪逐渐清晰,她掩藏好自己的踪迹,方认真打量起这其中布局,周遭一切都看似平凡,却又布满机关,一重重解开,却是接二连三的暗门密道,直通往一处如同世外桃源般神秘的内院。

这里原就有假山池塘,本该长满红花绿柳,只是冬天的花草,大多所呈现出的,皆是凋零之后所剩的荒芜,加上多年无人打理,那些花木的枝条长势都十分任性。

“琰儿!你是不是在这里?若是在的话,便答应为娘一声啊!”陈梦瑶又一次呼喊起来,若不是余舟拉住,只怕根本无法自控。

“夫人,这里真的没有人,我看……”

“不会的……不会的……”陈梦瑶颓然跪坐在地,不自觉抽泣出声,青芜不觉心下唏嘘,却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周礼·考工记·玉人》中有言:“琰圭九寸,判规,以除慝,以易行。”

如此说来,这名字还真是大有深意。

眼见余舟将那妇人搀扶离去,青芜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待周遭彻底安静,她便轻手轻脚推开一间房门,至其中小心仔细地查看起来。

这似乎是一间书房。

“萧清琰……真的有人叫萧清琰?”她看着房中字画落款,却不禁摇了摇头,“不像……莫非,仅仅是巧合而已?”

在襄州失踪的人,又在同一年出现在金陵,不只是路途遥远,更平添了几分飘摇不定的悬念。

青芜看完画卷,目光却落在了案上两册书卷上。

一册,叫做《清音诀》,另一册,叫做《栖云》。一册是心法,另一册,则是剑谱。

她十五岁方开始习武,除却荆夜兰所授内力,自身对武学的悟性也不低,只看了几页,便已觉出端倪。

离开金陵去往东瀛前,她在萧璧凌房中曾看到过两卷不同出处的“留仙引”。

那从密室之中抄录而来的“留仙引”断章的确是精华,而那完整的一卷,竟与《清音决》相冲相斥。

青芜仔细回想起,二人在白石山那难得的全力对阵,萧璧凌所展现出的修为,甚至比她还稍稍弱些。

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杀了何百川后,连一丝痕迹也不落下的?

想及此处,她抑制不住心下的震惊,缓缓放下书册,退出那间屋子,犹疑许久走去隔壁厢房,推门而入。

这间屋里的灰尘,似乎格外地大。

屋内高台之上,还设有一处灵位。

“爱妻文萱宁之位……”青芜默读出灵位上的字,心下渐觉了然。

这应当便是陈少玄为亡妻所设灵位,而屋中陈设,尽与女子相关,想来皆是他爱妻的遗物才对。

出于恭敬,青芜即刻躬身对那牌位行李,心下默念有所叨扰,望前辈见谅。

然而抬眼之际,挂在灵位之后那一幅女子画像右上方的四句提诗,却令她不自觉浑身一颤。

“别来老大苦修道,炼得离心成死灰……”青芜已然听出自己话音里那再分明不过的颤抖,“平生忆念消磨尽……昨夜因何入梦来……”

那边角泛黄的书页,那被读过千万遍的诗句,竟然出现在了这张画上!白乐天平生诗句何其多,自魏晋以来,天下好词佳句又何其多!为何,偏偏都选了这么一首?

到了这般地步,还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

青芜强压下心头诧异,足下不自觉一个趔趄,匆忙之下,她只想寻一处可搀扶之物,却不慎按下手边一只满是灰尘的香炉,与此同时灵位所在案几下方的地面上,竟缓慢打开一处阶梯。

“这……”青芜大惊,沉默许久,复对那灵位拜了三拜,便顺着那阶梯走了下去,就在她双足落在最后一层台阶之时,身后的入口也轰然关闭,随着那“咔哒”声响,密道墙壁上的两排烛火,也忽然亮了起来。

青芜咬着唇,对着这密道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

这陈府之内布局,着实不简单,若非陈家宅院之内,藏有机关高手,又如何布得下这般大局?

可偏偏,她对这其中窍门悟性并不高,只知依着葫芦画瓢,全无此种才能。

原本,她只不过是想找个出口,然而就在她看到拐角处隐隐有一线白光折射进密道之时,忽然发作的寒疾却令她猝不及防向旁跌倒,撞上右侧围墙。

“该死……”青芜扶着围墙试图站直身子,双手各自触摸的砖块却忽然凹陷,随即便觉身后一空,向后栽倒下去,待她拂去满身灰尘站起身来,那面突然打开的墙壁也在眼前轰然关闭,原本就微弱的光线也立刻被隔绝在外,周遭顿时陷入无尽黑暗。

青芜心下愈觉诧异,便即取出抑制寒疾的丹药服下,在石室中检查起来。

她将手探向身后墙面,一路摸索,却触碰到一处巴掌大小的圆盘,伴着吱呀声响,原本对着墙外的烛火,却被转动到了内侧,在空旷的密室之中,撒下微弱的光芒。

眼前,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除了方才转过来的那面墙,其他三面都没有安置烛火,在这空荡的石室中央,却有一半人高的石台,长宽都在三尺以上,在那石台中央,竟是一方灵位,在灵位之前,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凹槽,青芜将左手展开,放在其中比划,却是刚好能够放下。

“先妣青婵之位……”青芜眉尖微蹙,读出那灵位上的字,身子蓦地一颤。

青婵?就是天琊曾经提起过的,那位机关高手青婵?她的灵位怎会被供奉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她与陈家有何关系?

据青芜从那些卷宗上看来的内容,应当并非陈梦瑶姐弟二人母亲的名字。

要么,那卷宗之上名目有假,要么,这个女人,就是陈少玄的岳母。如此想来,竟也能说得通,看此地与连同密道的那间屋子里的灰尘厚度,远比内院房中深许多,如此而言,这灵位应当是文萱宁私下所设,其亡故之后,陈少玄与那萧清琰二人因不知情,便都不曾进过那间放置她遗物的屋子。

如此说来,这位青婵前辈的灵位,已在此冷落了多年,若是他二人知晓此物存在,岂非是大不敬?

不过,这石台上的凹槽,曾经放置过何物?

如今,此物又去了何处?

青芜扶额,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眼下再想其他,也是多余,倒不如找找出去的路。

可她在石室里绕了几圈,皆是一无所获,疲累至极的青芜坐在石台一侧,目光漫无目的在四周扫视,却忽然发现,那石台与地面的连接处,似乎有一条缝。

一时之间,她只觉欣喜万分,当下起身,用尽全力推开石台,果不其然,那石台之下,当真有一条暗道,似乎正是出口。

青芜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却忽然一愣。

她回头望了眼周遭之景,心下却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这处空宅之内,曾几何时,也曾埋葬过一段陈年的恩怨情仇。当中又有多少荡气回肠,怕也只有亲身经历之人,方能体味。

如此说来,萧璧凌当真就是当年那个叫做萧清琰的孩子吗?他与飞云居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他到底曾经历何事,才会彻底远离此地,并甘心斩断所有往事?做了那无根的飘萍?

可即便是在襄州寻得了这些蛛丝马迹,剩下来的,也仍旧是漫无目的的找寻。

自从萧璧凌离开金陵之后,便真的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人影。

这厮的确是谨慎得很,尤其是在得知还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之后,更是再也没往官道上走过。

骨裂之创虽然疼痛,但毕竟伤口不大,加之又是冷天,不易发脓扩散,只要自己懂得些药理,还是能够医治的。

到底是有过十余年不见任何外人的经历,而孩童身子本也就比成人易染各类伤病,是以在他很小的时候,那个在萧璧凌曾看来无所不知的舅父,便已开始教导他学会最基本的望闻问切,以及一些常用的医学药理。

除了让青芜找不到人之外,这一切给萧璧凌带来的最大好处,便是让冷君弥也和其他人一样,同样寻不得萧璧凌的下落。

甚至从马帮暗桩处,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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