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光阴疾似箭,天高风云淡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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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虔给自己老婆使了个眼色。

赵晨无奈地叹了口气，请赵大娘到了一处角落。

“阿母，袁本初昨日遣心腹匆匆赶到甄家，称其人有意与阿旻结亲。请妾向阿母提请并尽可能玉成此事。

甄家今有女为袁本初二郎君之妾，是以，妾亦不好直言相拒。阿母，阿旻今已有一妻二妾，且汝南袁氏乃名门，此事恐非美事也。”

甄氏实际上是袁熙之妾，且其人名声…

至少甄家人清楚，那女子虽可谓倾国倾城，但实则是个妒妇。

从袁熙留甄氏在邺城侍奉甄氏的婆婆刘夫人一事，便可看出袁熙委实有些烦甄氏。

赵大娘虽为商贾，于宦途风云不甚了了，但其人一想便知，袁绍之所以欲结亲，恐怕还是为其人那三个儿子考虑。

袁绍生于汉质帝本初元年，今年已经五十有六，如今其人麾下的河北、河南两派党争愈演愈烈，袁绍不为此担心才怪！

问题的关键在于，袁绍只是大汉大将军，其人无法如大汉宗亲藩王一般，提前指定好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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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那么做，相当于昭告天下：老子要造反！

此道理显而易见：袁绍只是大将军，这个职务由天子任免，怎么可能世袭？

如今又不是魏晋那门阀当道、八岁小孩儿便可做散骑常侍显职之时！

袁绍能给自己两个弱冠儿子讨封两个刺史，已经是踩着红线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

赵旻其实完全可以拿此事做文章，来讨伐袁绍。

深受此问题困扰的，之前有刘焉，如今则有刘表。

士燮、公孙度这两个已经造反的，当然不用再考虑此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

袁绍偌大年纪，麾下两派又争斗不休，其人还偏偏喜欢事必躬亲…

历史上，诸葛亮死时多大岁数？

所以，袁绍既然已深知自己寿元剩不了几年，又心知肚明自己儿子压不住那群士人，那么其人必然要提前将自己的三个儿子安排好。

综上，曾为袁绍故吏、老家在河北、且统治着袁绍老家汝南的赵旻，是袁绍唯一可以考虑之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

赵旻已经有一妻二妾，赵旻再纳妾，相当于后世四婚…

一向极其爱面子的袁绍不怕丢人？

赵大娘便提出了此问。

赵晨苦笑着柔声道：“阿母，阿旻近日又作文集，方才使袁本初下定决心。”

赵晨取出陈琳誊抄的《卫将军文集》，低声为自己老娘解释了一番。

此事不难理解。

袁绍本来还颇有几分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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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连小老弟、原来自己的经理人曹操指定的决战地官渡都不反对，可见其人爱面子到了何等程度！

如此爱面子之人，怎么可能允许爱女嫁给三婚的赵旻？

先前之策，是由辛评辛毗昆仲、张合促成，袁绍迫于赵旻威势，只好捏着鼻子认下罢了。

此番赵云痛斥袁绍后，袁绍便趁机呵斥了几个臣属一番，并已放弃了这种想法…

奈何赵旻这《卫将军文集》一出，彻底使袁绍改变了主意。

袁绍本以为，赵旻虽颇有几分文采，且谙熟治国之策，确实迥异于只知打打杀杀的粗鄙武夫，但其人对赵旻的认知也仅限于此。

然而《卫将军文集》一送来，便彻底颠覆了袁绍的认知。

荀彧能给赵旻作序，便说明这些文章定是赵旻所作无疑。

赵旻确实厚颜无耻，但堂堂尚书令、荀家当代家主荀彧还能不要脸？

何况，这十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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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让袁绍深受震撼。

赵旻这哪里是颇有几分文采？这分明是当代文宗啊！

所以，袁绍虽然愈发不是滋味儿，虽然不忿于赵云指着鼻子骂自己，却也不得不尽快开展行动。

那么，还有什么时机和地点，能比在赵云大喜的日子、向赵大娘当面提出这种请求更合适？

所以，尽管邺城距毋极县有四百里之遥，但袁绍还是派心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之下，总算在昨日傍晚及时赶到。

万幸毋极县距真定县仅二三十里，沿途又平坦无山路，所以赵晨即便当天清晨上路，也完全来得及。

了解此事的前因后果后，赵大娘将张凝和孙尚香喊来，让这俩儿媳与大姑子见面攀谈，其人则与女婿进了书房。

“阿虔，甄家对此态度如何，你不妨明言！”

赵大娘此刻气场全开，甄虔登时压力山大。

其人站起身深深一揖。

“大人，实不相瞒，虔从妹在袁家并不受宠，是以甄家确有意玉成此事。只是…愚以为，以而今阿旻之权势、声威，袁氏似有高攀之嫌也。”

赵大娘失笑摇头。

“阿虔休要奉承。袁本初五世三公、雄踞河北、带甲何止十万，此番若两家结亲，分明是赵家高攀袁家。”

赵大娘此言一出，甄虔眼中便闪过一丝喜色。

察觉到甄虔的微表情，赵大娘暗暗摇头。

由此可知，那据说倾国倾城的甄氏，在袁家确实不受宠。

是以，赵大娘摇头道：“阿虔，此事老身需与阿旻商议后再定。阿旻今贵为天子近臣，为天子代管近五州之地，即便纳妾，亦需问过朝中重臣方可。”

甄虔明显有些失望。

“大人，袁本初雄踞河北，而阿旻虎踞中原，若袁本初可与阿旻结亲，北方便将…”

赵大娘扬起手，打断了甄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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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虔慎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阿旻身为大汉卫将军，止为天子代管王土耳！

此事成与不成，老身亦无法插手，你不妨转告本初，阿旭今已过冠龄，且尚未婚配，若本初确有意与赵家结亲，阿旭亦不失为佳婿也。”

甄虔微微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其人只好深深一揖。

“大人放心，虔必转告袁本初。”

赵大娘有些于心不忍。

“阿虔，若方便时不妨转告令尊，河北若不如意，你随时可携妻儿至许都投奔阿旻。

阿晨与阿旻姊弟情深，阿旻必不会薄待于你。本初施政过于宽纵，郡望始终对甄家虎视眈眈，老身终不放心。”

言罢，赵大娘站起身。

甄家与赵家一样，同样以经商为主。

在这时代，商贾属贱业，甄家地位是高还是低，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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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虔默默随在赵大娘身后，眼神闪烁不定。

行至大院之中时，赵大娘恰逢赵旭献宝一般，将一个精致的蜀锦为材、象牙为轴的四尺长（近一米）之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

霎时间，只见一众着深衣、束高冠的真定文士们，皆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院中那一声“嘶！”，一时间竟压住了喜庆的丝竹之声。

旋即，人声鼎沸。

“如此大气磅礴、豪气干云，好诗也！”

“此书法笔力雄健，不愧为一代大家钟使君！”

“此画仿佛跃然纸上，太尉杨公名不虚传！”

“咦？阿旻书法竟精进至斯焉？嗯！飘逸非凡、卓尔不群，好字！”

毋庸置疑，这些人都是雅士。

当然，也难免有俗人。

“哎呀呀！赵老夫人，此文宝乃太尉杨公作画、颖川钟使君题字、卫将军常山赵从文作诗，赵老夫人，此乃无价之宝也！”

“是极！是极！此文宝极具收藏价值！至多五十年，必为国宝！啧啧！这…”

显而易见，此君想求购此“极具收藏价值之国宝”。

其人身畔一雅士，当即打断这个一身铜臭的俗人。

“俗不可耐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某羞于与你为伍！”

赵大娘无暇顾及这沸反盈天之音，其人凝视着那幅巨大的水墨丹青，只见：

一轮明月之下，一名身形、气质酷似赵云之壮士，正戴着胡缨冠，手持三尺青锋，骑一匹白马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