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惩罚 (第2/2页)
这帮人都是亡命之徒,如何能让郡守来审问他们?况且郡守方才接到公务,留在府内处理,此刻并不在场。他们如此说,不过是找个借口,用来拖延时间罢了。然则北恭君不日将至,一日不调查清楚,城内就仍存有隐患,无法完全确保北恭君的安全。
正当姚辞为难之时,宋遥瑾说道:“大人何须忧愁,直接开始安排就是。”
两日后。
“头儿,我不行了这帮官府的人太狡猾了。”于津有气无力的说道。
而郭让此时也满眼血丝,嘴唇苍白干皱,十分费力的挤出一句:“闭嘴。”
他们几十个大汉靠在墙边,各个都是瘫倒的样子,明明双眼通红,都还强睁着眼睛。和郭让一样,他们都面色蜡黄,嘴唇泛白,头发黏在脸上,衣服都湿淋淋的。身上没有一处伤痕,看起来却都要死不活。
其中一个撑不住了想睡,眼睛稍一闭上,就被旁边的狱卒一桶水泼醒了。
几个狱卒坐在围栏之外,吃的净是冒着香气儿的饭,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而围墙之内,郭让一伙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狱卒吃饭,而两天来他们粒米未进,一口水也没喝过,一刻钟也没有睡过。
腹内空空,饥肠辘辘,双眼干涩,倦意滔天。
郭让从没觉得日子这般难熬。
两天前来了个小白脸,问他要不要招,被他骂了一通也不生气。说不招就要吃苦头,当时郭让还硬气的说,即便是用刑,也绝对不会招。那小白脸还是那个表情,不怒不喜,说什么一滴血也不必流,郭让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地招。
当时郭让觉得这小白脸纯属异想天开,没想到,真就一滴血也不让人流。
自从那日在馆舍被捉,郭让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虽然不知道官府的人了解多少,但是只要他死不承认,那就拿他没办法。况且招不招也不是郭让能决定的,当初那神秘人给他金子的时候就写了,要是敢提到神秘人的事,一家老小就和郭让一起下地府。
看着跟自己一起受苦的兄弟们,郭让悔不当初,早日如此,还不如接着打劫客商呢,趟什么北恭君的浑水。
“想清楚了吗?”
一道清越的声音让郭让精神一震,是他,小白脸来了!
站在围栏外的宋遥瑾问完,就见郭让充血的双眼似乎能放出光来,夹杂着恨意和渴望,拖动着身躯向宋遥瑾的方向爬来。
蹲下身子,宋遥瑾拿出一个面起饼,说道:“你如果愿意招供,说出全部的经过,以及你幕后的人,这个面起饼就归你了。”
郭让眼睛死死盯着那饼,嘴巴不自觉地抿着,喉咙上下滚动,好似宋遥瑾拿着的是什么世间珍馐一般。
“你想要吗?只需要都告诉我,你就可以吃饭,可以睡觉,你的兄弟们都不用再受罪了。”宋遥瑾缓缓地说道。
听见这些话,郭让开始大口喘气,极为激动,但是却咬着牙,还是不肯说。
叹了一口气,宋遥瑾继续说道:“你是在担心你家人?我也有过这种时候,身不由己的滋味很难受。但是你有得选,郡守大人开恩,只要你说,他会派人把你的家人接到怀川城保护起来。”
“我说我说!”
郭让哭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妥协了。
混乱之中,又听到宋遥瑾说:“如今我帮你免受皮肉之苦,并非我怜惜你,只因为酷刑□□本不当存在这世上。既做了恶,就要承受结果,两日的饥倦之罚,就当是你亲手种下的恶果吧。”
最后一根弦崩断,郭让的眼泪猛地从眼里涌出。
出了牢房,宋遥瑾对门口等待的狱卒说道:“叫各位弟兄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轮换着看犯人也都累坏了。等郭让都招了,就给里面的犯人准备些稀粥,再找点干的囚服。”
狱卒看向也在门口的裴云霁,等待他确认命令。
待裴云霁点了头,狱卒回了一声“诺”就去传令了。
走出怀川狱的路上,宋遥瑾一路无话,裴云霁也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二人上了马车,宋遥瑾还拿着那个面起饼。
“刚刚你为什么不把这个给郭让?”裴云霁虽是在问,神情中却没有一丝好奇,注视坐在对面的人。
如今宋遥瑾已经习惯了裴云霁的目光,她抬眸直视,语气说不上友善:“久未进食之人,如何食得干粮?难道阁下连这个也不懂吗?”
裴云霁唇角微勾,故意放慢语速说道:“怀卿似乎很厌烦我?”
“岂敢。”宋遥瑾神色淡淡道。
“既不讨厌我,那为何怀卿待囚犯尚且亲切体贴,待我却如此疏离冷淡?早听姚大人讲,宋贤士心思机敏,旁人的想法意图如何,你都能算到。如今愚兄这般委曲求全,想要与怀卿交好,怀卿却半分也不解,谈何机敏?当真是姚大人错看了,怀卿不过如此。”
嘴上说着不解的话,裴云霁的目光却还是注视着宋遥瑾,神情玩味,哪里有半分委屈的神色。
听得此言,宋遥瑾也回道:“早听说公子温和知礼,风度翩翩,能引得豪门贵女,天子之妹都青眼有加。可依草民所见,公子所为,实在算不上温和有礼,更遑论君子之风了。着实是人言可畏,谣传不可尽信,公子也不过尔尔。”
“公子?这马车之内可只有你我,并无什么公子,怀卿慎言。”裴云霁笑意更浓。
“不必再装了,今日我们便说清楚,这两日你日日跟着我,究竟所求为何?”宋遥瑾面色不改。
却见裴云霁从怀中摸出一块洁白玉佩,其中一面刻着一个‘瑾’字。
“好啊,告诉你无妨,我只想知道这个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