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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玉佩 (第2/2页)

“娘可是兄长有什么消息?”宋遥瑾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程婉,宋遥瑾心下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可她并不愿意让猜测成为事实,她们一家人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还请节哀。伯仁他已舍身报国了。”坐在一旁穿着军甲,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男子哀痛地说道。

说完,他拿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方形白色玉佩,一面刻有“瑜”字,另一面有着浮雕花样。

莹白的玉佩温润有光泽,却让宋遥瑾压抑着的泪水崩溃而出。

这同样的玉佩,宋遥瑾也有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当初父亲得了块白玉,虽不算名贵,却也很是温润好看。家中几个孩子名字里都有玉,父亲就将它剖为四块,都雕上了浮纹,分别刻上几个孩子的名字。而兄弟三人也都随身带着,很是珍视。

遭逢流放,与父兄相隔万里,宋遥瑾常常拿出自己那块玉佩,看着便能想起与父亲兄长在一起的日子,就好似仍与他们在一起一般。

而今宋遥瑾终于再一次看见属于兄长的玉佩,却不是由大哥带在身上的,而是被战友以遗物的身份带到眼前。

物是人非,故人遗物。

当年咸京一别,八年未曾聚首,与兄长一同游玩的场景犹在脑中。只是如今再见,却连尸骨也不能收敛。

离开咸京以后,宋遥瑾就渐渐学会了如何压制眼泪。生活万般苦,她不能说更不能哭,还要照顾母亲和弟弟,自己是家中唯一的依靠,又怎么可以软弱。自从到了蜀地,即使日子再难,宋遥瑾也没流过一滴泪。

而此刻,搭建了多年的坚强外壳被强行卸下,宋遥瑾悲痛交加,泪水倾泻,甚至不能言语。

一旁的肖烽也默默拭去泪水,这些天他在路上没有一日不思念故友。昼夜奔波疾驰千里,就是为了赶紧到达蜀地,给伯仁的家人报个信。

伯仁正是宋怀瑜的字。

并肩作战多年,私下兄弟相称。伯仁为人忠义,对战友诚心相待,在战场上,阵杀敌也毫不畏惧。曾经肖烽无数次在战场上命悬一线,而宋怀瑜对他从来不离不弃,袍泽之谊,如何相忘?

肖烽站了起来,对程婉说道:“伯仁与我多年情谊,更有救命之恩,伯仁之亲,就也是我的亲人。如今战事吃紧,我也要抓紧回营。但是从今往后,只要得了空闲,我便会来此处帮忙,倘若你们想要什么,我也会尽我所能。”

“不必烦劳了,壮士奔波辛苦,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先歇歇吧。”程婉心中感动,却也委婉拒绝了。

军务紧急,不可耽误。呆了大半日休整了马匹,肖烽就启程赶赴回军营了,临走前还留下了半袋圜钱。

天色昏暗,阴阴沉沉,空气闷得仿佛天地之间被罩上了层盖子,叫人喘不上气来。

“阿姊,大哥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宋遇琦跑过来,哭着问正看着玉佩出神的宋遥瑾。

将玉佩收好,宋遥瑾说道:“遇琦,大哥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让我们不被战火波及,他会永远驻守在边关,与千万英雄的魂魄一起,成为坚不可摧的高墙,保护着我们。”

“我知道了,阿姊,等我再长大些,我也要去边关,像大哥那样保护天下百姓,保护你和娘。”宋遇琦说道。

拍了两下弟弟的肩膀,宋遥瑾就起身去隔壁找李坚。

等到李坚、程婉都坐在席子上,两人都看着宋遥瑾,不知她要做什么。

宋遥瑾站在两人对面,不再有丝毫犹豫,直直跪下。

见状,李坚吓了一跳,忙说:“瑾儿,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说完就伸手去扶宋遥瑾起身。

“仲父莫急,请听我说完。”宋遥瑾说道。

“娘,兄长辞世,家中悲丧,孩儿此刻本不当言此事。然而今晨苟豁唤我前去,说我流放之身却意图逃窜,藐视君恩。更以娘与遇琦相逼,要我嫁与他做妾,不若就要治我违逆之罪。在他府中,我与他周旋一二,加以顺从,以归家告知母亲之由,他方肯放我归家,宽限两日进府。”

又是兄长新丧,又是威逼强娶。李坚听了这段话,内心五味杂陈,如此之事都降临于一家,实在是艰难。

“不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从了那狗官,去了便是坑害了你。”李坚说道。

而程婉更是说道:“你不要担心娘,不管那狗官会对娘和遇琦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受这等委屈的。”

“娘、仲父,此事都是苟豁见色起意所致,如果因为我的缘故,他为难于你们,叫我如何忍心?”宋遥瑾对两人说道。

为了让宋遥瑾宽心,李坚说道:“你且寻个脱身之法,你母亲与弟弟自有我来照料。苟豁之事,你也不要忧虑,我在这里,定然会拼尽全力护她们娘俩安全的。”

“瑾儿,苟豁只宽限你两日。今晚你就走,离开这里!别管娘,快点跑别再回来。”程婉越想越觉得时间紧急,担忧时间太短宋遥瑾无法脱身。

摇了摇头,宋遥瑾并不同意:“我若直接跑了,苟豁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怎么可能看着娘和遇琦遭此灾祸,而自己悠游自在呢?”

“唯今之计,只有孩儿不在人世了,苟豁才不会牵连与你们。”宋遥瑾补充道。

“你要寻死?!”李坚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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