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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十八子现身 (第2/2页)

“章护卫放心,公子只是湿气逼身,又偶感风寒,导致四肢无力,身卷,腹泻,在下开几副药来,按时给公子服用三日必将恢复。”说罢,拿笔在竹简上书写药方。

“还有,辛苦章护卫这几日将生姜切片煮水给公子一日水服两次,晚睡前务必用热水泡脚一次,假以时日公子体内湿气寒气就会调理顺畅。”

“劳烦太医。”章邯作揖。

太医背起医箱,取药,躬身退下。

“章邯?”扶苏无力唤到。

“卑职在。”章邯看他想起身,忙扶起他靠在塌前。

“你……你好大的胆子……咳咳咳……”扶苏红着眼,有气无力的喝到,又咳起来。

章邯立即跪下:

“公子,您身体未愈,现下,万不可再动怒了。卑职罪该万死,所有的事,待公子无恙后卑职自会解释清楚,甘愿领罚。”

“……你如今……倒是学会先斩后奏了?”扶苏看着他,眼里尽是无奈。

“公子放心,那王瑕身体已无大碍,卑职已将她安置妥帖,不日应该就苏醒了。”

扶苏睨视他一眼,他心里挂念的,他倒都懂。

“今后凡事若再擅作主张,你我主仆之谊……将尽……咳……咳……”

“公子,卑职知错,悔不当初,还请公子收回成命,卑职此生愿效犬马之劳,不再做任何僭越之事。”

章邯心急扶苏病情,但他不悔自己此举,漫川镇接公子一人回来,他自有他的思量,秦王对王翦老将军一直有所忌惮,虽然派了他的儿子王贲前往战场,可是至今都未传来捷讯,想必此二人对秦王来说亦是无足轻重、不以为意罢;而秦王对公子,则是舐犊情深,寄予厚望的,如若让旁人知晓公子与王翦孙女独处了几日,怕是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去,指不定会如何诋毁公子名誉。说到底章邯也是为了保护扶苏。可是他自知公子为了救那王瑕,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如果不是那天恰巧看到王瑕那贴身婢女出现在漫川道上,他兴许也会悄然带走王瑕,不过正好遂了他意,找了一个路人让她告知了那个婢女王瑕的住处,而后又悄然带着病重梦魇中的公子离开。

只是章邯想不到,当他前脚刚走,胡亥就出现在了王瑕的客房里……

“但愿你谨记今日这番承诺。”

“诺!卑职铭记于心!”

扶苏眼神一变,淡淡的神伤,不知她是否已经醒了,身体是否全然恢复了……

……

三日后,漫川镇。

“小姐,你看这个……”小吉手里拿着一个白色泥人,回身在王瑕眼前晃了晃。

“……不过,这个没有小姐你做的好。”说完放下,又拿起了另一个。

油纸伞旁,胡亥和王瑕并排站着,胡亥依旧手持扇子,今日一身黑色长袍,领口至腰间丝线图腾蔓延而下,腰间金色花纹宽带,灰长的眼时不时散出一股邪魅一笑,整个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王瑕依旧一身女扮男装的模样,换了身墨蓝色长袍,几日的休养身体已恢复如常了,面上虽还有些许疲惫之色,但看上去到底是眉清目秀,天生丽质的。两人踏足之处竟引得擦身而过的少女们频频回头,又窃窃细语。王瑕面上一红,看了一眼胡亥,尴尬的笑了两声。

肩踵磨肩,好不热闹!王瑕看着小道来往的人群,喧嚣的集市,琳琅的商货……虽然看上去有着和咸阳城一般无二的繁华,可是此处毗邻山脉,连绵悠长,寂静如空,终究还是少了那么些咸阳城的凛凛霸气。

“你会捏泥人?”胡亥甚是好奇。

“嗯,小时候祖母教我的,刚开始我也是拿面团乱玩,不过长大后渐渐喜欢上这传统的手艺,干脆就和祖母专心学了。”王瑕一脸的得意。

“哦!那……你能捏个我吗?”胡亥突然说。

“你?”王瑕看着他,思忖了片刻:

“应该可以,等回去了我捏给你。”

“好啊!一言为定!”胡亥笑从眼角溢出。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王瑕歪着脑袋。

胡亥隐隐一顿:

“听说这东隅一家酒肆请了一个击筑技艺超群的先生,可有兴趣听听?”

“击筑?”王瑕好奇,母亲也酷爱此乐器,时常奏与父亲听赏,心中不免来了兴致。

“当然。”

三人一起向东走去……

酒肆在东隅闹市一角,门面却朴素,看似萧条进入后却是别有洞天,偌大的庭院被翠竹柳荫环绕着,敞亮至极!斑驳树影斜照下正巧打在场内,如屏障一般遮了些炎热,场内容纳七八十人是没问题的,靠东边是搭建的戏台,高五尺,呈方形,下边一张张矮案旁铺着的圆形布垫是供客人休憩观赏的。

陆续有人向里走去,三人跨进门槛,并行,店家奔来跑去忙着招呼客人,前来后往的,王瑕快走几步,正侧看院内,却不小心与侧面一人相撞,待那人回身,她连忙作揖致歉:

“抱歉,在下失礼了。”

那人似有深意的看着她,王瑕见他不出声,抬头也回看去,谁知,那人对她冷不丁来一句:

“公子,你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身体已无大碍了。”

王瑕愣了一下,惊诧:

“敢问阁下,我们……见过吗?”

那人笑了一下:

“那位和你在一起的公子呢?”

王瑕正要问他是谁,胡亥和小吉跟了上来,站在她身边,那人望了眼她,又看了看胡亥,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哎!怎么就走了呢,话还没问完呢?莫名其妙的。”王瑕嘴里小声嘟囔着,看着他径直向里堂走去。

“走吧!一会儿该没好位置了。”胡亥不以为然,摇着手中的扇子,看向院落。

三人坐与上座,紧挨戏台,每张矮案上都备着一壶清茶,小吉为王瑕和胡亥斟满,放置各自面前。王瑕回身,来此观赏的人越来越多,庭院中预留的位置即将坐满。

“这么多人啊?”

王瑕张着嘴,不可置信,想她在咸阳城那个最大的酒肆里看百戏最多也不过坐个四五十人嘛,这密密麻麻的人影人头……咸阳城最大的酒肆!公子!猛一下……那晚她贸然撞向扶苏身上的一幕从眼前冒了出来,那可是她第一次抓小偷没抓成,反被小偷倒打一耙撒了毒烟雾,落魄潦倒的样子却被他撞了个正着……

“空旷之地自有它的地利条件,不足为怪!今日这里除了歌舞、杂耍外,就是那位击筑先生的琴艺了,许多人都是为了先生而慕名前来的。”胡亥一直直视着前方。

“哦……”王瑕思绪被打断,面上一慌,端起茶碗,小口啜饮。

……

台上节目的确精彩,说来和咸阳城一年一度的百戏杂演不相上下,甚者更胜一筹,王瑕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节目,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小镇真是不容小觑啊!看来人不能总着眼于自己那一方小天地,想要高瞻远瞩,见多识广,还是得走出去,方能知晓这天下诸般奇景异世。

最后一个压轴节目出场,正是那位大家期待已久的击筑先生,他一上场,全场哗然一片,只有王瑕,再次愣住,这……这不是刚刚自己撞上的那个人吗?他就是这里的击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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