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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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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酒有想到,楚云都听了她说的话会生气,但她是真没想到,楚云都会这样生气。

前世今生也未曾见他如此。

楚云都发完脾气拂袖而去,陆知酒站在原地好半天,竟是觉得身心俱疲。

她是真不想同他闹得这么僵的,也不想叫两人之间有争吵。

他们前世那么多的遗憾,弥补都还来不及,若是这日子都用来争执了,岂不得不偿失?

可这的确并非易事。

隔了一会儿欢歌赶来,说是侯爷吩咐带小姐回院子,她沉默着回了幽竹院,直到梳洗完毕躺上了床还有些郁闷。

说来巧合,明日便是楚云都的生辰了,她本来有些别的话要与他说的。

“主子。”

声音从书房外传来,得了准进的命令后,谢意推门而入。

他脚步匆匆,停在楚云都的桌前,压低了些声音:”主子,已按吩咐去查了鲤跃庄,暂时没发现唐如朔的异常,的确如先前知晓的那般,奉贤裁缝铺是他名下产业,他的祖母也确是来自青州。”

楚云都点点头:“知道了。”

谢意抬眼看看楚云都,终是多嘴了一句:“主子,这唐如朔对侯府似乎上赶得不正常,是否还要再多番打探线索?”

“不必了,”楚云都道,“他目的虽不纯,却也不像是有什么阴谋之人,既是算帮了我们,秦老夫人又看重他,且由他去吧。”

谢意应下,又问道:“那主子今日所说的方县蝗灾之事,是否还要差人做好准备?”

“要。这事可大可小,我明日便会去向圣上禀报,你这边也叫人布置下去,起码要有一套可靠的应对之策。”

楚云都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了语气:“祁阳近日倒是闲着,干脆叫他去方县一趟。”

有些意外,谢意连忙回了“是”。

方县路途虽远,但因着并非是紧急的差事,祁阳又连着好几日闲得长草,除了清洗马厩便无事可做,此去不仅可以散散心,也是养伤的时机,最重要的还是他就不会总念叨着侯爷是不是有了别的得力助手。

这谢意可不得替他马上答应下来。

楚云都拟好那道要上奏的奏折,便准备休息了,只是待沐浴完躺在床上,闭了眼半个时辰,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脑中混乱不堪。

今日同她吵架,说话太重了,她会怎么想?

认为他脾气差?认为他小心眼?还是觉得他实在不够孝顺,话里话外都在埋怨她外祖母?

总之,大概是无从解释了。

楚云都翻了翻身,面朝墙壁。

明日,便是九月十五了……

笙笙还记不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原本该是可以提醒一下她的,可方才不欢而散,现下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其实,即便没有吵架又怎样,她左右也是不乐意同他过生辰的。虽她之前说要陪他,但也不过是安抚罢了。

其实不记得也好,免得又唤起她不太高兴的回忆。

夜色渐沉,注定是睡不安稳的一晚。

唐府中,唐如朔正翘着腿,往嘴里丢葡萄。

岳月红突然迈进大厅,一声“主子”吓得正在神游太虚的他差点被噎了过去。

岳月红忙上前去拍打唐如朔的背,轻柔的力道不太成,她给了他一掌才让他吐出那颗夺命葡萄。

唐如朔往后一瘫大口喘气:“你你你——你下次能不能打声招呼!”

岳月红觉得委屈:“主子,我禀报了呀。”

鲤跃庄的规矩向来并不森严,因为唐家的那群管事者本事不大,导致内部不服,逐渐混乱。

但数月之前唐如朔性情大变,这才立了些规矩,只是被提拔上来不久的岳月红似乎是没那么严谨,与唐如朔之间虽说有尊卑之分,却实在没有你尊我卑的认识。

唐如朔纠正过,后来还是放弃了,岳月红几人,能力是有,但实在不适合立规矩,只能以德服人。

唐如朔有气无力:“说吧,什么事。”

岳月红立马上报:“主子猜的不错,司渊已集结人马偷偷前往青州。”

唐如朔摇了摇折扇:“果然。”

他若没猜错,前世引起青州与方县混乱的便是司渊了。

要知道如今的朝廷并不稳固,若想夺权,四处混乱才好。而前世正是因青州蝗灾赈灾不力一事,朝廷失了百姓的信任,当今圣上好高骛远又爱面子,得言官上谏后认为自己的权威受损,便杀鸡儆猴,将上谏的言官打入大牢,压下此事绝不再议。

不议不代表无隐患。

方县的蝗灾不过是起点,处理得不好,后患的确无穷,因此后来各处灾乱频出,又值边疆战事再起,军心民心皆是混乱。若非楚云都主动请缨镇压,大败蛮夷重振雄风,澧朝距离覆灭怕是还得提前个几十年。

几十年?唐如朔笑笑。

左右他也是没看到,几辈子都没看到。只不过他脑子里的声音不断提醒他罢了。

可是……

这次的调查结果似乎有些令他想不通。他是因为曾亲身经历方能知道蝗灾一事,可这司渊又为何得知呢?

天灾难以预料,除非……

除非此乃人为。

唐如朔沉吟片刻,紧蹙的眉头暂且舒展开,他收起折扇,轻敲掌心:“小红,你先叫人往青州去个信,散布些谣言。“

岳月红一怔:“主子的意思是……”

唐如朔说明后,又兀自呢喃:“虽是效果有限,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另外……”

他抬眼看向门外的一片夜色:“还是得想办法,单独见见那位陆二小姐。”

能否撬动楚云都这个死脑筋,就看能不能拿下她了。

这般可以成事的气运,他可不能错过。

晨露微晞之时,陆知酒靠在窗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书。

她难得心不太静,连平日最喜欢的诗集都不怎么看得进去。

罪魁祸首还是楚云都,他说的那些话昨晚上几乎一直萦绕在她耳边,让她又梦到了曾经那些无法挽回的旧事。

若非虞行东山的那次暗算,楚云都该是好好活着的吧?而她……该也不会如此歉疚。

她无数次猜测那次的意外与朝廷党争有关,却因为被猪油蒙了心,不愿朝司渊身上猜。

她后来终于明白,司渊想要夺权,想要夺位,忠于朝廷的楚云都便是他此条路上最难撼动的绊脚石。

若不是她入了圈套,楚云都又怎么会入圈套?

说到底是她亏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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