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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变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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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酒看着楚云都,陷入了沉思。

不是不行,倒也……不是不行。

秦家是她母亲的本家,也是她八岁前生活的地方,外婆是当今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了。

青州秦家,乃当地极富盛名的商贾之家,陆知酒的外公本是做木工出身,因手艺极好,渐渐发达起来,而陆知酒的外婆乃书香门第的官小姐,就如今这世道而言,她嫁与陆知酒的外公,属于下嫁了,不过他们二人极为恩爱,倒也是一段佳话。

母亲走后,陆知酒离开秦家来到陆府,心里却仍是跟秦家更为亲近。多少次陆知酒都在想,若是秦家派人来接她就好了。可惜一直没能等到。

若说怨,不是没有的。但她到底并非怨天尤人之人,知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楚云都的心思她自然是懂的,在她的记忆中,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要见她亲人了。

那聘书的事他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圣上赐婚特意免了他下聘这一道流程,他却仍是亲手拟了聘书与聘礼单子给她看。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你可知那聘书我反反复复写了多少遍?你倒是轻巧,撕了个干净。我只原谅你一次,这一次可不准撕了。”

——“聘礼单子上的这些东西我不会送入陆府,都是你的,你看看可有不喜欢的?我好改了叫人另备。”

——“可我不想少了三媒六聘……叫人把这些东西送去青州怎么样?笙笙,我们何时回趟青州吧?”

——“……不做什么啊,就见见你的长辈。我们成亲,总要跟他们说一声的。”

——“不去便不去,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我再也不提了便是,你可满意了?!”

……

都是些伤他又伤己的记忆,现下再去想,陆知酒心里直觉不太舒服。

所以她倒也不想再拒他一次,于是说道:“侯爷既有心,我哪有二话。只是……侯爷若是去了陆府,又不知为何生了气,莫要觉得是我害的。”

楚云都心想,她这就是嫌自己脾气不好了。虽说好几次在陆府都不太愉快,但同她一起,他自是会管好自己的,哪就那么容易生气了?

楚云都:“我一向好脾气的。”

陆知酒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笑,没有反驳他,反而附和道:“是,侯爷最是好脾气了。”

也不知是谁为她闹过不止一次相府,还不准放相府的人踏入侯府一步,声称违背的下人赶出侯府永不复用。

楚云都哪里同她开过什么玩笑,闻此促狭之言一时有些发愣,不知该怎么接,只又攥了攥手中那件意外获得的衣袍。

若是总能如此就好了。他想提前用掉生辰那日的愿望。

——

离生辰宴不过两三日的事,除了再入陆府,陆知酒却还有更担心的事。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祁阳是何时出的事,只记得就在九月初。

第一世的坊间传闻中,祁阳轻薄那户部侍郎家的齐六小姐,是在承恩寺被齐海抓了个现行,立马便扭送了官府。时机抓得如此紧凑,说不是局,她是不信的。

她上次从岳月红那买了户部侍郎齐海这段时间的动向消息,唯一得到的不寻常便是齐海会在初六那日举家前往承恩寺。

倒与前世对上了。

她又托了岳月红在初六那日于承恩寺安插人手,紧盯齐海与齐六小姐的动向,断了他们同祁阳有交集的可能性。

可要彻底避免**,关键还在祁阳。她虽不知祁阳那日为何会到承恩寺去,但现下最要紧的是叫他老老实实待着。

陆知酒想,估计是时候对楚云都旁敲侧击一番了。

第二日,陆知酒便又做了之前没能顺利送到楚云都那里的酒糟鱼,叫欢歌去请他来幽竹院。

欢歌回来禀告后不多时,楚云都就来了,身后还跟了祁阳与谢意二人。

陆知酒在院中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正对上迎面走来的几人。

楚云都走在最前头,可她注意到的却是在后头步履轻快的祁阳。

她现在看到祁阳,内心难免复杂,总觉着这可千万莫要是最后一面。

这样想着便不注意盯着祁阳看了一阵,等到移开目光,就见楚云都立在她面前垂眸觑着她。

那表情实在算不上很好,可陆知酒只觉得莫名。这表情倒是很久没在他脸上见到过了,又怎的了?

谢意注意到不太对劲,看了祁阳一眼,可祁阳这傻小子以为谢意在挑衅,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眼角眉梢也带上了刻意的挑衅。

谢意心下嫌弃得很,却碍于楚云都在场,便只留下个欲语难言的白眼。

暗流涌动无人知晓,陆知酒毫无负担地笑着说道:“我今日下厨做了些家常菜,特意请侯爷品尝。侯爷可要赏个脸?”

楚云都脸色稍霁:“刚听欢歌提了一嘴。怎么想着下厨了?”

陆知酒起身与楚云都一齐往屋中走去:“说好要给侯爷做菜的,我这是履行诺言。”

她又转头对着祁阳与谢意说:“小厨房还另添了几个菜,大家都一起尝尝。”

谢意刚要婉拒,祁阳就很是兴奋地应了下来:“真的嘛?太好了!”

楚云都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奈何祁阳压根没有接收到,只歪头听陆知酒说话。

陆知酒倒回应得爽快:“侯爷既是带了你们来,那他也是希望有你们的份儿的。对吧?”

这最后的问题是朝着楚云都问的,楚云都挑了挑嘴角:“自然。”

可待刚一同在饭桌前坐下,楚云都还尚未说话,祁阳便赞道:“哇小姐,你又做了酒糟鱼啊!真不愧是小姐,依然色香味俱全呢——”

这真心实意的夸赞,若是平日听来自然是很动听的。可放到现在,绝不是个好时机。

陆知酒没来得及阻止,只得在祁阳的话音刚落之时就去瞟楚云都了。

楚云都从言语中察觉出什么,停住了刚抬起的筷子,微微侧头:“‘又’?”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

“何出此言?”很冷的语气。

楚云都没有就此带过的意思,反而是又问了一句。

祁阳与谢意对楚云都的脾性习惯几乎了如指掌,闻言的瞬间便站了起来,垂首立在桌边。

这架势让陆知酒暗觉不妙,在有些懵的祁阳开口前先回道:“这也算是很巧。我之前做过一次,祁阳刚好看见了。”

楚云都看向她,语气比刚才同祁阳说话时和缓了许多:“何时?”

“就前几日,只是随意做来消遣的。”

当然只能这样半真半假地敷衍,她又不傻。楚云都此人,心胸可并不宽广。

楚云都看了陆知酒好一会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片刻后,他重新看向已起了身的祁阳与谢意二人:“屋外候着。”

祁阳还想说什么,却在瞥到楚云都的神色时闭了嘴,转而去看陆知酒,只是还未等目光停留一瞬,楚云都的命令就又下来了。

他的语气比上一次更加严厉:“去屋外候着。”

重复的字句是最可怕的,祁阳即便有一肚子的话也只得吞了下去,行礼告退。

屋内无人动筷,楚云都一手扶在桌沿,捏得越来越紧。

“是我叫祁阳吃的,他本是拒了,是我逼着他的。”陆知酒一字一句地说。

楚云都过了很久才抬眸凝视她:“你这是何意?”

陆知酒微微皱起了眉,不知这番质问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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