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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冤枉 (第2/2页)

祁阳飞身掠过花园的假山,心想他这是要往池塘里跑啊。

陆小七此时跑到池塘边,一时没站稳,大叫着跌入了池中,几步之遥外的祁阳一把没捞住,正要跟着跳进去时,目光却不防撞上池对面,正站在水榭廊亭中的陆知酒。

她手中执着一本书,望着祁阳这边,离得太远,祁阳辨别不出她的表情。

可祁阳下意识吞了口口水,一瞬间想到主子,心里直道不好。

此时谢意从另一边的水榭廊亭的转角冲了过来,却是正面撞上了不远处的陆知酒。

陆知酒将目光从池塘对面移了过来。

谢意立马停了下来,表情有一刻的空白。

他在这一刻,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了主子的脸,和他那句“莫要让小姐知道”。

陆小七还在水里扑腾,不住地喊着:“杀人啦!救命!二小姐!二小姐救命!”

陆知酒又看向水中,水花四散溅射,岸边的人都静止了一般,似乎没有谁的命令,便不能轻举妄动。

片刻后,楚云都的身影出现在了对岸。

他微微怔愣地与陆知酒对望,面上看不出波动,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了。

他也不说话。

陆小七折腾了好半天,却意外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在折腾,便逐渐消停了下来。他会水,游到池中的一棵浮木上,抬头左右看了看。

陆知酒侧头,对着离得最近的谢意说:“谢侍卫还是先把他捞起来吧。”

谢意这才抱拳行了个礼,跃起身飞至池潭中央,在陆小七的叫喊中将他拎了出来,丢在另一边的楚云都脚下。

陆小七“哎哟哎哟”地叫着,捂着头又捂着腿不停打滚。

楚云都毫无心情去管他,目光只停留在对岸廊亭中的陆知酒身上。

他看着她转身离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可下一刻,他便又看到她朝着这边走来。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陆知酒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陆知酒看陆小七的眼神中是厌恶,也是冷漠,再抬头看楚云都时,却没有什么让他心惊的情绪。

在她还没开口前,楚云都先开口了:“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没有想怎么样他的。

后面的话,楚云都没有说出来。可陆知酒听明白了。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为何会觉得她会为着这样的小事,这样的人,而去怪他呢?

但很快她又明白了过来。因为她从前总是这样怪他。

陆知酒又朝楚云都走近一些。

楚云都直直地看她,她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乞求。

乞求什么?是理解,还是原谅?

可是,她又何来的立场,去理解和原谅为她着想的楚云都?

此时,陆小七突然开口大叫:“二小姐!侯爷要杀了我!二小姐救我!我冤枉啊二小姐!”

楚云都闭了闭眼,手攥得越来越近。

罢了,或许在她心中,他便一直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她的确说了自己同司渊没有关系,可那么多年的情分,又岂是说没就没的呢?

她终究会信司渊多些。

楚云都垂下了眸子,面色晦暗不明。

陆知酒看陆小七一眼,露出些笑意:“小七,你哪来的冤枉?”

这下,别说陆小七愣住了,祁阳和谢意都愣住了。

楚云都抬起眼看向陆知酒,见她调转方向朝陆小七走去了。

陆小七仰头看着陆知酒,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她说了些什么,求生欲却让他解释道:“二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奴才真的冤枉啊!侯爷当街把奴才绑来,二话不说就将奴才打了一顿,奴才哪里不冤枉了!奴才哪都冤枉啊!”

陆小七声泪俱下,句句都将楚云都形容得仿佛山野恶霸,自己最是无辜可怜。

祁阳听了难掩怒火,正要拔剑冲上去,“啪”的一声清脆的掌嘴声却先一步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知酒。

陆知酒的目光凶狠,说出的话也不留情面:“且不论主子罚奴才不需要理由,你既觉得冤枉,我今日便与你好好清算。”

陆小七被一下打懵,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这个本在他眼中懦弱无能的二小姐,正眉目凌厉地俯视着他。

陆知酒轻笑,伸手接过喜言递过来的手帕,擦去手上脏污的池水。

“你幼年偷盗三姑娘房中的珠宝,被按在院中处家法,二十棍下去,你可觉得自己会有活路?我见你可怜,替你说情救了你,此乃救命之恩。”

“此事之后,陆府哪个屋还敢要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便只有我院中收留了你。衣食住行,哪一样短了你?此乃衣食父母之恩。”

“你手脚灵活,精于躲藏,却没有一二两真功夫,想飞升为护院不成,我便荐你去当了二等护院的副手,月钱是从前的三倍有余。此乃知遇之恩。”

“你说你外婆年迈体弱,病入膏肓,却无银钱看病,我拿私房钱帮了一次又一次,从未叫你偿还。此乃雪中送炭之恩。”

陆知酒看着渐渐颤抖起来的陆小七,问道:“我于你,有桩桩件件数不清算不明的恩情,你可有二话?”

陆小七低着头,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上,一片氤氲着一片。

“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陆知酒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你拿着我给你外婆的救命钱去赌博,被人堵在巷中殴打,报了我的名号让人来府上寻我,害我被爹爹惩罚。你伪装作不知此事的样子,我真就信了你,没有为难于你。”

“前年,陆府春日宴宴请上京各门各府的夫人小姐时,别人绘制的司渊画像,莫名出现在我要呈上的手抄诗集的夹页之中,我爱慕司渊之事,便从那时起传遍上京。此事,你有什么话要说?”

“去年,我与侯爷订亲,随即搬入了别府,别府居于城东偏僻之处,甚至连牌匾也无,侯爷更是加派了层层护卫,封锁消息,因此本无人知晓我入住别府一事。却何以在一晚过后,便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小七,你可能告诉我?”

说到后头,陆知酒有些难抑的心痛,为着自己的真心,也为着真心被狼心狗肺糟蹋。陆小七始终低着头,渐渐蜷缩成一团。

楚云都的手心越来越凉,之指尖也随之颤抖起来。他忍了又忍,终是怒极攻心,上前一把拎起陆小七:“你这狗奴才,真是好大的本事!”

说罢,楚云都又将陆小七甩到地上,从身边的护卫腰上抽出一把剑,直抵他的喉咙。

陆小七目露恐惧,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侯爷小姐饶命!侯爷小姐饶命啊!奴才也不想的!并非奴才本意啊!奴才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啊!”

楚云都哪听他狡辩,正要刺入他的喉头,却听得一声脆生生的“侯爷”自身后响起。

陆知酒拉住楚云都的胳膊:“让人带下去关押起来吧,别脏了自己的手。”

楚云都皱眉看向她,目光中是极为隐忍的痛苦。

陆知酒垂眸,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心,后又抬眼看他:“侯爷。”

一句便胜了千言万语。

楚云都将手指收紧,收起了另一手的利剑,侧头吩咐道:“带下去。”

祁阳与谢意便带着护卫,将吓得屁滚尿流的陆小七拖了下去。

欢歌与喜言也告了退,此时池塘边就剩下陆知酒与楚云都二人。

楚云都的手不自觉越收越紧,陆知酒终于出声:“侯爷,手抓疼了。”

楚云都一惊,立马松了力道。

又是一阵沉默,楚云都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刚才满腔的怒火压下,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此番种种,你从前为何不与我说?”

陆知酒抬眼看他,心下其实是无奈的。

且不说按她从前的性子不会与楚云都说这些,就说其实她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前世在鸡鸣寺做姑子的时候,得了一封陆小七的诏罪书。

许多人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会写下诏罪书奉于佛寺,请求上天与佛祖的原谅。而鸡鸣寺中的静祥,正是陆小七的点化之人。

彼时她刚刚得知这些事,几乎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陆小七虽可恨,可陆知酒也清楚,他的背后还有更加可恨的人。

见陆知酒在发呆,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楚云都捏了捏她的手心:“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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