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存 (第2/2页)
“耳和眼都好,脑就长在傍边,焉能不好。”说完,嘻嘻的笑。
“养份被它们收掉,没到脑这,看不清人心。”展珩神态凛然,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她惊愕地愣在那里,想到了那只失踪了的信鸽。
採伐树木的工作,从远一点的恒翠峰和千喜峰开始。
恒翠峰的另一面的兆河,是一条水流喘急的江河,这条河像一个个“兆”字,西至滇,北流至湘,苍苍茫茫的时而向南时而向北奔流。
这条水道,是理想的搬运木排之道,可达多个大城,还会流经木材的集散地西庆城。
展珩和宋原师父商量,决定将要售卖的普通木材,叫运工扎起,存在河边,着人看管。
恒喜峰这边,好木材多,展珩请了一些有林木经验之人,专职专项去做,一队是专门伐木的人,一队专职储备木材。
展珩还找了一队人,负责将恒翠峰和千喜峰、连喜峰上的猎物,全部赶进南端的恒喜峰。
留下草药最多、最珍贵的恒喜峰,只砍部分最珍贵的树,留下大部分的树不砍伐,不打猎,保留一处山峰,让动物植物都有生息的机会。
林木深深,对庄里的安全保障也会多一些。
猎物,也是展家一大笔的财富,不能掉以轻心。
展珩经过贯穿恒喜峰的山洞,来到峡谷,再转到恒翠峰的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也是可以穿过这座山峰,直到兆河。
四座山峰的山洞,只有这两座山峰的山洞是贯穿的,两个洞口的位置没有对接,从这个洞口的出处,再走二三十丈,便是恒翠峰山洞的入口。
展珩走出恒翠峰的洞口,沿着山脚,走到水上木场,看着山上的树木被运木工运到山下,扎成排,浮在河上,一排一排的木材浮在水面,形成了一个很是壮观的木场。
伐木之前,文薏然曾说,她认识买家,展珩没有让她插手此事,却让他的爹爹展盛联系买主,现在,砍下的一批最普通的水松木,已被买走。
展珩先将普通的木处理掉,手上握有银两,便可以请更多的人,全面砍伐。
很快,三座山峰全面动工,搬木工们分成多组,每组八个人,一边合力抬着二人合抱粗的大木头,一边叫着号子,山岭上,号子声彼起此落。
已砍伐的珍贵木材,储藏在山洞,并且设置机关,山洞口用大石封严。
紫光檀最多,足足放满了三个大山洞。
这种极硬的紫壇木,不怕潮湿不怕虫蛀,封好洞口,做好安全管理便可。
展珩留下所有的金油檀与柚木,存放起来,这些木无论造船或造马车打家具,都是一流的。
他的大郎一直努力学习波斯文,货物可以出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展珩将木材,运到四百多里外的元江督造船厂,给足了造船的银两。
到船造好,大郎和爹爹便可以亲自去提货。
做完这些,展珩松了一口气。
下一步,便是把木材运至岭城,造几辆上好的马车。
这个,不急。
用过午膳,他来到祖父的庭院。
“珩孙,事情办好了便好生休息,跑来想说何事。”
展棠看见孙儿前段时间日夜奔波劳累,整个人变得幽黑,壮健的身体也是瘦了不少,但展棠心疼的感觉,不明显,似有,似无。
他十五岁成亲,到了二十五岁,便有了五个儿子。
皇城祸乱那一年,他在皇宫救下太子,自己那五个在街上玩耍的孩子,却死于那场祸乱之中。
从此之后,展棠眼里看什么都是灰色的,得到皇帝允许,他和娘子来到了?南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避世,希望在这个宁静的无人之地,治好心病。
没多久,他的娘子文氏,怀上了。
当他知道娘子有孕,便想用草药将胎儿打掉,他怕这个孩儿的出生,刺激到自己去想那五个逝去的可爱儿子,他只想隐居在这处无人之地,医治自己那个百孔穿疮的心灵。
娘子不肯听他的,她知道,他的心病难愈,她死死保住了胎儿,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展盛。
对这个孩儿的降世,他是冷漠的,看见日渐长大的他,便想起他那几个活崩乱跳的生命,脑里全是孩儿们倒在大街的血泊之中的情景。
那个悲惨的情景,时常刺激到他嚼腭搥床,悲声嚎叫。
到了展盛三岁那一年,他便让他练武,往死里练。
他认为,他那五个死掉的孩儿,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天天教宫里的孩子练武,忽略了自己的孩儿,但凡有点武术旁身,也不至于死。
多少次,幼小的展盛被极度的压练,甚至昏死在地上,他把儿子救醒,继续练。
后来,到展盛兄妹上山,他的心态仍然是冷漠的,仍然往死里锻炼两个孙子。
所有孩童的哭孩童的笑,都会刺激到他,让他切夜难眠。
贝儿是女孩子,没有他那几个儿子的影子,刺激不到他,慢慢的,他喜欢上这个孙女,孙女的笑声,治愈了他那浸满苦汁的心灵。
眼前这个展珩,一时,他觉得他传承了他的血脉,觉得他可爱可亲到不得了,一时,他刺激到自己想到那几个死掉的孩儿,自然喜欢不起他来。
展棠死去的五个孩儿长得像他,展盛长得像五个孩儿,展珩,长得像他爹,天意,让他不能一心一意的喜欢眼前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