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致富 (第2/2页)
突然,车前的路上斜蹿来一台小四轮拖拉机横在路上,司机赶紧一个急刹车停住。三男一女一见大事不妙,从车窗跳出去就往北面的苞米地里钻。
苞米地里早以埋伏下一伙人,人手一根二棒子,四个人瞬间就被放翻,随后围上二十几个人,打得四个人抱头乱滚,哭爹喊娘。直打到四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动时,杨公安来了,一群人把四个人拖死猪一样扔上拖拉机拉走了。
乡政府大院搬来以后,车站热闹许多,天天有开业的商铺,路两侧待建房屋的场地向东排出去很远。
西面把头的房场没有院墙,很多人站成一圈在围观。地上抠进四个细筒的土坑,深度刚末驴腿的膝盖,把驴拉过来,把四腿扎进坑里,头被捆在立柱上。驴自脖子到屁股都覆盖上麻袋片,小锅炉里带点压的滚开水,用水管引出瞬间浇遍活驴的全身,麻袋浸透沸水后有效地阻止热量散开,驴膝盖不能打弯,只能像木驴一样摇动,四个土坑就是一座地狱,驴的嘴尽管被细绳勒紧,响鼻如崩裂,恐怖异常,驴的全身颤抖,活驴被生生地烫死。一口大锅内浑浊的老汤中添加进一桶清水,白色纱布袋装进几十种调料,把封口打个结后投入汤中,老板向围观的人介绍手中物,“这个在中药里叫米窍,就是大烟壳子。”
被肢解的带皮净毛驴肉和骨架都推进汤中,锅底用劈柴大火煮沸,再撤去旺火慢火缓炖。汤驴肉还没出锅,老板就高声百嚷道:“驴肉只有这样才能把血含在肉里,才好吃,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人间的美食,汤驴肉就是烫驴肉。”老板意犹未尽,“汤驴肉、清炖驴肉、红烧驴肉、焖驴肉、清炒驴肉、爆炒驴肉、干煸驴肉、汆驴肉、溜驴肉片,孜然肉片、尖椒肉片,太多了说不尽,我敢说中国的菜名比世界上的人口要多,单算活着的太少,单算本国人也太少,古今中外,死的活的有一个算一个,我敢说没有我大中华的菜名多。姑子、和尚吃个豆腐卷儿,叫‘素鸡’,还是他妈的想吃肉。”
临近家门,我家的活计在收尾,水泥罩面的门楼里面是对开扇的铁板门。看看邻居,原来的矮院墙都加高了,半数人家换成大铁门,我开学的时候,还都是栅栏门。我问:“大叟,这多人家建大门?”大叟说:“这驴丢得太多了,养狗报警吧,连狗一块儿偷,这不家家排着队修大门。”杨立山说:“上个集的头夜,你立民二叟的大驴和驴驹一起丢了。杨志峰占课说驴往东面去了,藏在沟里吃草。那只能是鸡冠山,亲戚朋友都来帮忙,大小沟里寻个遍,折腾一天毛都没捞着。”我说:“报警啊,让公安破案。”“顾不上这样的小事,地里的铁管子丢,抽水站的电机丢、水泵丢。”
田老叟说:“去年临近春节,我家杀完猪的第三天后半夜,觉得院子里有动静,我敲窗户开灯惊走损毛贼。开着手电筒,发现雪后的厢房前,有一排清晰的鞋印,很小的步子,听到的动静是毛贼故意踩出的声响。”我说:“这是投石问路。”
田老叟说:“去年年根儿前,我家真的遭了贼,大白天的,人都下地干活,门锁着,撬开窗户进的屋。屋子里翻得像野猪进了白菜地,我柜里有个木盒,盒里有四十多元钱、一块红布包着四枚金镏子一个玉扳指,钱被拿走,红布被扔在屋地上,我进屋一眼看见红布脑袋嗡的一声‘完了’,钱丢我不心疼,我心疼金镏子啊。收拾的时候,屋地上找到扳指和三枚金镏子,少一枚,当时高兴坏了,扔三枚拿走一枚,这贼是个傻子。冷静一想不对头,全家人发狠地找,愣是找不到。春天扒炕的时候,在炕沿缝里找到那枚金镏子。我猜呀,是个年轻的小损贼,不识黄货,哈哈!该着我不破财。”
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去松岭门赶集。
回来后,我问:“老叟,今天你上集了吗?”田老叟回答:“当然去了。”“看见罪犯游街了吗?”田老叟说:“看见了,大卡车拉着。”我说:“老叟你还记得春天我跟你说过的,耍扑克牌蒙段兴国钱的四个人吗?”“记得,车站上差一点被打死的三男一女。”“对,今天我看见长痦子的小子在第四辆卡车上。”
寒假,田老叟问我:“你听说没?”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团伙的大案,抽水站的配套电线、变压器丢了。我们村东梁上的是年初丢的,后来全乡各村到处都丢,外乡也丢,县里被惊动,下死令限期破案。半个月前杨大庆被抓,赵宝金被抓,段兴国不在家听到消息逃跑了,小道消息说这些案子就是他们一伙人干的。宝庆新被传到乡里问话,当天就放了回来,好像没他的事。”
不久,杨大庆被放了回来。
宝庆新说:“杨贵金火烧火燎地筹钱给儿子交罚款,本意是几家分摊点,可是另外几家不肯掏钱。”
赵车老板说:“我上哪儿猫那么多的钱去,随他吃枪子,我有钱给他上坟烧纸。”
段大嚷骂道:“二王八犊子挣的钱,家里连影儿都没见着,我有钱也不填那小无赖的无底洞。”
不久,赵宝金也被放了出来,他逢人就讲:“妈的,打了我十个大嘴巴子,捅了我三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