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孟槐 (第2/2页)
“傅蝉笙,你走慢些可好?”我几乎使用央求的语气跟他说话的。傅蝉笙似乎是要报复我,牵着我的那只手力气加大了些,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走的速度稍微慢了些。
孟檀刚刚气喘吁吁的赶上来准备向我抱怨两句,就忽然听见有人叫她:“韩孟檀。”
我同她一起循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青年。
立如芝兰玉树,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孟檀的哥哥孟槐。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向我看来。
我有些怔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当年孟槐别离初恋那一天,在酒吧里喝醉酒鬼哭狼嚎的唱着《玫瑰花的葬礼》的场景。
我一度觉得他毁了这首歌在我内心的形象,那一首歌也彻底毁了他在我心中的高冷形象。
还有当年,刚上小学的孟檀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小男生,那时候孟槐也算是坏学生,从小弟那里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立即亲自去警告那个小男生不要靠近孟檀,而原因竟然是孟檀喜欢炫榴莲,身上总是有一股榴莲味儿。
但是身为孟檀的闺蜜,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孟檀讨厌榴莲到看见榴莲就恨不得当场去世,
至于吃榴莲,她估计立刻去世之后都不用我们推她去火化,她自己就把自己的骨灰扬的干干净净。
我一直就觉得这个做法还挺小学生的。
至于我,从小到大也有男生找过我向我表白,我哥还在的时候也会有跟孟槐一样的操作。
他生前我不能理解,可是在他离开我之后,我就突然理解了。
长兄如父,谁会想着让自己看大的白菜被人家拱了。
只可惜,等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傅蝉笙,等等。”我立即停下脚步,誓死也不要现在再往前走。
一旁的傅蝉笙虽然还是面上没有那么多表情,但是从微凝的细眉中,还是能看得出他有些生气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韩明月竟然没跟过来?”孟檀搔首问他。
韩明月是谁?我一脸懵逼的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
韩孟槐凝着两道玄月眉,负手平淡的回答:“里面太过闷热,出来透气罢了,明月跟着二房的人进去了。”他的目光又短暂的打量我之后便问:“这位是?”
我按照礼节立即上前一步,莞尔笑着回答他的问话,字句清晰:“太女虞匀泪。”
鬼知道我是怎么边回忆着孟槐的黑历史边保持着得体的笑的。
韩孟檀闻言磬折对袖向我行礼:“见过太女殿下,鄙人失礼了。”
“无碍,免礼罢。”我道。随后他的目光又缓缓落在了冷面美人傅蝉笙身上:“这位…姑娘又是?”
“这位是我的侍女,自小便是个聋哑人,不过做事利索,便收到身边了。”我又赶忙回答道,轻瞟了一眼,就看见一旁努力憋笑,双肩发抖的孟檀和另一旁面上发青的傅蝉笙。
他如同一座随时要喷发的火山,好像马上就要涂炭生灵一样。
我感觉他们俩都已经快憋出来内伤了。
韩孟槐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但是也好像懒得来问我,就只是向我平静的道谢:“劳烦殿下收留幼妹多日。多有叨扰,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无碍无碍,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进文武宝殿吧,莫要耽误了时辰。”我迅速扯开话题,幸好韩孟槐也不是那种一聊就没完没了的人,他颔首接受邀约之后,我们便一起结伴跟随比肩接踵的人群走向文武宝殿。
文武宝殿内铺满了蒲团,正对着大门的是三具金像。
三具金像威武辉煌神态各异,浑身缀满了宝珠,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男人。
跟现代的佛教道教什么的都不一样,祎朝主张信奉古往今来的英雄人物,所以在虞匀泪幼时鲜少与父皇在一起的时光里,他最常跟她说的话就是让我以后能够凭自己的能力叱咤风云,以后要她死后也要有金像放置在文武宝殿中,让后人也知道女人中也有比男人厉害千百倍的。
那时候虞匀泪不太明白,明明父皇也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想让我这么做。
但是后来她才明白,她那素未谋面的母后元英,原来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巾帼英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特别是一杆红缨枪耍的出神入化,甚至曾把所有的将军一个个全部给揍的心服口服。
她平生一直在倡导男女平等,虽然已经有无数个巾帼英雄为此路铺垫过,但是她仍旧在这条路上一直被打压。那时候的父皇还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明明知道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女子能够从军,却怎么也帮不了她。
母后在亲自看向父皇登上皇位之后准允女子从军之后,为此辛苦了半辈子的她还是病倒了。
最终生虞匀泪的那一年隆冬,她难产而死。
为什么他从未责怪过自己?幼时的虞匀泪其实并不清楚,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是母后诞下的唯一一子,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那副与母后极像的容颜和武学天赋。
她只知道之后的她扛起那把给母亲炼药的青铜鼎所造的青铜剑,总会有一种被神灵所保护的感觉。保她不死,保她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