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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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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豇豆笔洗初挽连着几天,四处打听着四合院,不过一时并没合适的,便先琢磨着多收物件,没事就逛潘家园,逛琉璃厂。她还惦记着孙二爷手里的那件豇豆红笔洗。这天,她路过琉璃厂,却恰好碰上了孙二爷,那孙二爷一见她,便拉着她道:“可算遇上你了,姑奶奶,走,你跟着我过去说道说道。”初挽其实也想遇到这位,只不过不敢太刻意而已,让人家看出来,明白怎么回事,必然是要狠狠宰她一笔。当下她看着孙二爷,惊讶:“怎么了?”孙二爷:“走,你得帮我和牛经理说说。”初挽:“我?”孙二爷:“我让给你那康熙粉彩,让你发了财,你现在帮我一下怎么了?”初挽:“话不能这么说,那也不是你让给我的——”孙二爷:“哎呦,姑奶奶,我求你就帮帮我吧!好歹和牛经理说说。”初挽:“也行,那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一时两个人到了那外贸部,孙二爷一进去就阴着脸,背着手说:“我来咱外贸商店,这是要买瓷器的,三百多,国营外贸商店,你们这么坑我?你这让我去哪儿说理去?”那牛经理也是无奈:“这件东西,你也没证据说是民国仿对不对?既然没证据,那我们凭什么退?”孙二爷见此,便看初挽。牛经理也看初挽。初挽摇头,茫然:“我只是说,这个分量不太对,拿不准。”孙二爷:“你不是说了,宫里头出来的,未必是正品!”初挽:“是啊,未必,所以这就是一个撂跤货,咱们不是都拿不准吗?我不敢说它是瞎活,也不敢说它是开门货。”初挽这么说,自然有初挽的道理。她是想要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打死的话,那自己就没法买了。万一再打死,那万一外贸商店给退了,自己就更没法弄了。孙二爷一听,傻眼了:“可,可我听你那意思,这不就是瞎活吗?”初挽看了一眼牛经理,才道:“我怀疑是,但我没证据,没证据我就不敢跑到牛经理跟前胡说,万一我因为这个被赶出去呢?”牛经理见此,笑道:“看到了吧?谁也不敢说这是瞎活,那我凭什么给你退?再说了,当初就说好了,这个没法随便退!我也不是糊弄你,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我这里也没法违反规定!”当下他大致讲述了情况,这件是外贸公司批下来的,就是这个价格,卖不出去后,已经开了票要入账,他们一张票对应一个物件,如果退了,就得写明白理由去申请。但是申请的流程麻烦,关键是,这物件就是一个说不清楚,最后只能牛经理自己负担。可牛经理自己一个月工资多少,这事也不是出在他这里,他也不可能白责任,只能白纸黑字按照规矩来,而规矩是一旦售出概不退换!于是这事就闹腾起来了,牛经理自然是不退,服务员也不退,孙二爷闹着

要退。反而是初挽从旁劝说:“二爷,其实买了就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说不是真的,兴许是真的,那说不定你捡漏了。”孙二爷一个冷笑:“捡漏?那你怎么不捡,行,我现在把这东西让给你行吧?”初挽笑了笑:“之前的时候,我确实是想要来着,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仔细看过了,我不想要了,心情变了。”孙二爷:“那不就得了嘛!”当下自然是不依不饶,那服务员也是没法,最后道:“那我能怎么着,我也没法!别说人家外贸就是这么规定的,就说过去,你要是退的话,那也得折价退呢!”孙二爷:“行行行,我折价行了吧,我折价我也得退,省得这么一个玩意儿放我手里闹心!”服务员:“折价我也没法给你退!”双方这么吵嚷起来,初挽终于道:“你们别吵了,这样吧,这东西给我吧。”孙二爷一听,看向初挽:“你要多钱?”服务员顿时见到救星:“行,卖给她吧,她刚才不是想要吗?”初挽:“其实这笔洗做得还不错,我出八十块吧。”孙二爷听这价,当场就炸了:“有完没完,你搁我这捡漏呢!”初挽:“那就算了……”孙二爷显然有些不甘心:“我这四百多买的,眼睁睁四百多买的,怎么着,让我转眼就直接亏几百?这是抢钱呢?”初挽:“那你们慢慢算吧,我先走了。”说完,她抬腿就走。那边孙二爷喊她,她也是没回头。等走出店门足足十几步,那孙二爷喊着:“陆同志,过来,和你商量个事!”初挽停下:“怎么了,那个笔洗我不买了。”孙二爷招手:“过来,过来,咱们好好商量,我给你说正经的!”隔着老远,初挽不回去,道:“我还有事呢,你们谈吧。”说完她继续往前走。那孙二爷却疾走两步,跑出来:“我说陆同志啊,别给我来这一手,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要这个物件是吧?喜欢是吧?喜欢你就试试!”初挽见他说到这份上,也就回来了,却是道:“二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东西,我要不要的,没什么要紧,但是之前的事,你也是亏了,我愿意买这个,大家图个高兴。”孙二爷:“得,陆同志你就是敞亮,这件事我认了!你要是想要,我让给你,你这路子一看就广,回头你想法出了不就是了!”初挽也就不端着了,走到一旁谈价格,孙二爷多钱收的,初挽多钱收过来,这里面自然是有些照顾孙二爷的意思。之前她和孙二爷的赌是明码标价的,光明正大,认赌服输,不过十万块都挣了,也不在意这几百块,无非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的心思,就此拿捏罢了。初挽把话说得明白:“这么一个东西,真假不论的,要是让我真要,我是不想的,现在也就是看在以前的事上,我出五百块,图个痛快。”孙二爷见此:“行

,敞亮!咱也不是输不起的,认了!”毕竟他也明白,那康熙粉彩就算在他手里,他看不出里头的门道,也绝对不敢叫价什么10万块,顶天卖个两三千。这种事就是有多大本事挣多大钱。亏了现在也没办法,初挽愿意五百收,他好歹找补回一些损失就是了。于是两个人当场交割,初挽直接掏出五百,收了这豇豆红笔洗。那孙二爷叹了声:“我最近出门没看黄历吧,好好的竟然惹了这一场祸,幸好好歹没赔钱,不然再赔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这日子怎么过了!”五百块出去,初挽抱着那笔洗,心里却也是诸般滋味。。这物件从太爷爷手中流入清宫,又进入文物商店,恍恍惚惚八十年,能回到她手中,她已经是庆幸不已,区区五百的代价,她心甘情愿。等孙二爷走了,那牛经理也是无奈,终于问道:“姑娘,你好好的怎么要买这个?五百块,至于嘛,你看这孙二爷都偷着乐了。”初挽笑道:“这物件,和我祖上有些渊源,我买它,不为别的,只是留个纪念罢了。”牛经理听着,愣了一愣:“什么渊源?”初挽道:“牛经理,来日方长,我以后没事就会在这里转转,咱们慢慢就熟了。”********顺利拿到笔洗,初挽开始琢磨着买宅子的事。买宅子,可以存放她的物件,再说本身置办产业也是不错的投资,以后肯定能涨上去。上辈子,初挽买过的第一套四合院就在广外一带,出二环了,并不算大,便宜,才花了八千多,她想着继续看看这种院子好了。并不在意地理位置和新旧,只需要治安好,周围最好有个公安局派出所,这样不容易出盗窃事件,至于里面什么样,无所谓,反正她只要是用来当仓库。初挽便过去了胡慧云家,她爸认识一些门路,胡慧云爸一听,很热情,说起他知道的消息,上辈子初挽心仪的那套四合院人家现在没打算卖,说是老太太住得好好的。初挽一听就知道了,还没到时候了,而她是不可能等几年了,这辈子她的起步比上辈子要早几年。胡慧云爸见她实在想买房子,便详细问了问,说起另外有一套房子要出手,便带着初挽去看看,初挽过去了,却见这套房子隐藏在深层更为破旧的胡同里,外面出来就是公共厕所,而且门口旁边还有一处电线杆,上面交缠着电线。走进去后,里面更是光线昏暗,被前面的房子遮挡了光。初挽问了问价格,说是这个房子对方想卖六千多,想卖了后拿着钱出国。初挽看了一番,到底是不太能接受,这房子的缺陷太明显了,买了这房子,是绝对不指望卖出去,自己住起来也很不痛快,再过十几年,广外这一片也发展不起来,只能留着当仓库。可这种仓库,占用五六千,她有点下不起手。虽然她一口气得了二十多万,但接下来要

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不说别的,就说景德镇的柴烧窑如果真谈下来,那随便烧一晚窑就是不少钱,那就是造钱的主儿,要不然后面传统柴烧窑也不至于没落了。还有后面一些机会,都是需要钱的,二十五万挣得容易,造起来也快。宝香斋那里的交流会,并不是天天开,她也不可能经常去卖,卖多了容易出事。胡慧云爸:“要不再看看别的?”初挽:“再等等吧,有别的合适的,麻烦叔叔帮我留意下。”胡慧云爸:“好嘞,这都不是事!”一时两个人回去家里,胡慧云妈已经包好饺子,热情地拉着初挽吃,初挽想着回去机关大院,还是吃食堂,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其实陆守俨单位食堂的饭菜确实不错,刚开始觉得又便宜又好吃,但是吃多了后,发现总是那个味儿,也有点烦了。至于学校食堂,更是感觉没滋味。当下干脆就在胡慧云家吃饭,热腾腾的饺子蘸着醋,吃得初挽满口香。她想起之前陆老爷子说的话,这饺子没咱家舍得放油放肉,也没外面来得花哨,但味道就是地道。吃着饭时,胡慧云妈问起来她的情况,初挽也就大致讲了讲,说起爱人去外地。胡慧云妈听得叹息:“虽然说男人前途重要,可是也不能总在外面,你说你一个人过,这还叫过日子吗?你年纪小,身边没人,就自己过,这有什么意思!”旁边胡慧云刚吃了口芥末堆,呛得她鼻子发红眼睛流泪。她缓了口才道:“妈,你不用操心挽挽,挽挽那爱人,厉害着呢,给挽挽住机关大院,人家那里头吃喝不愁!”胡慧云妈:“这倒也是!”胡慧云现在找了一个对象,条件还不错,正谈着,眼看就要结婚了。胡慧云妈和初挽商量过,说起那画的事,初挽的意思是留着,暂时他们就先没卖。不过初挽当然也明白,世上的事不好说。八十年代就开始囤着古玩的人,有几个能一直留手上的?老百姓觉得翻三四倍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很容易见到钱就先落袋为安,能撑住的还是少数。以后胡家这画,也是看机缘了,只能说,总归比上辈子强很多。吃过饭后,胡慧云想留她住下,不过初挽到底想着先回家。她今天跑了一天,有些累,想回到自己家里,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又是周日,也许可以埋头睡到日上三竿,到时候爬起来去食堂吃顿饭。或者干脆过去老宅,去老爷子那里。她这么走着,看到电车站旁有一个电话亭,公用电话亭,是插卡的,也是最近新安装的。她恰好带着电话卡,看到这电话亭,便犹豫了下,走过去。谁知道刚要打,就见一个穿着阔腿裤的小青年过来,上前一步占住了电话亭。初挽见此,也就罢了,上了电车。她想着,这时候他或者回去宿舍了,或者正忙着,肯定没功夫。这个时候的电车人不算太多

,初挽坐上去有座位,她坐在电车上,看着窗外,1985年的北京,窗外已经有楼房在建造,远处立交桥的霓虹灯闪烁,这座古朴的城市正在试探着向现代化迈出脚步。而她,就是要这座城市里绝大部分人还没睡醒的时候,率先行动。这时候到站了,她下了车,背着包往家走,边走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现在最要紧买一处宅子,买了宅子后,经常过去博古斋,盯紧了,想办法把博古斋那一批货拿下来。博古斋那一批,其实也有一般的货,她可以挑挑,分分类,把那些品相一般的另做打算,剩下的留着,留上十几年二十年的,那就是她的货底了,底货偶尔拿出来一两件,慢慢卖,显得自己很有些家底。之后景德镇的柴窑得想办法拿下来,张育新必须拉拢过来,高仿瓷这一块她得早早起步。从后面看,不但韩国的瓷做得好,日本的高仿也做得非常精妙,还有意大利的瓷器营销策略真是好,人家那是把自己的现代瓷器做到了顶尖儿名牌的位置,那些经验她都可以拿回来用。她思绪散漫地盘算着,就见机关大院外面又一个电话亭,一个穿着蓝中山装的男人刚刚打过电话,他应该是给自己的家里人打的,挂上电话后,他唇边还残留着笑。那明显是一个比较严肃并不爱笑的人,不过夜色下,他却笑得温暖。初挽看着那中山装的笑,心里有一处便莫名被打动了。她想,那人可能一辈子不知道二十五万块钱在手是什么滋味,但是至少这一刻,他打完电话,在给家人报过平安后,他心里洋溢着的幸福感,并不比手头拥有二十五万块钱来得少。于是初挽到底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抽出来电话卡,之后过去了电话亭,拨通了陆守俨办公室的电话。办公室里电话响了七八声,一直没人接,就在她打算挂断的时候,终于还是被接起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沉但是略显疲惫的声音:“喂?”初挽一听他的声音,便鼻子泛酸,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低声说:“你还加班呢?”陆守俨顿时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件紧急的事要处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怎么了,突然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初挽低声说:“也没什么……”陆守俨:“不高兴?遇到什么事了?“”初挽便觉得没意思,她心里有很多盘算,并不会轻易对他说出来,他分明关心自己,但很遥远,自己并不能触碰到。于是她只是道:“没遇到什么事,就是突然想打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陆守俨停顿了下,之后道:“你现在在哪里?”初挽:“就在我们单元大院外面的电话亭,我刚从胡慧云家回来,吃饭了,等会回家稍微洗洗我就睡了。”略有些凉意的电话筒里传来了他温沉的声音:“吃了什么?”他声音经过电磁转译后,磁性十足,初挽

听着很喜欢,但是又觉得一切都很渺茫很遥远。她便道:“饺子,挺好的。”陆守俨:“什么馅的?”初挽想了想:“黄瓜鸡蛋的,挺好吃的。”陆守俨便笑了:“你喜欢吃的就那几个馅吧。”初挽:“好像是吧,太稀奇的馅我也吃不了。”以前陆老爷子那边有鲅鱼的水饺,她就不喜欢。陆守俨:“等过一段,我忙完了,回去陪你包饺子好不好?”初挽:“好。”说完这句后,陆守俨在那头停顿了下,之后才低声说:“挽挽,如果遇到事,要告诉我,就算我不在北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帮你。”春夜的风扑打着初挽的围巾,吹在初挽脸上,脸上凉丝丝的。不过心里却是暖的。她笑道:“我知道,其实——”她略犹豫了下,还是道:“最近我手头有些钱,我想买一处院子。”陆守俨显然有些意外:“想买什么样的?”初挽:“电话里一时说不清,等你以后回来再说吧。”毕竟是电话里,又是在外面,二十多万块钱呢,她也不好这么说,万一隔墙有耳呢。陆守俨:“好。”初挽:“天不早了,你估计还在忙吧,我先挂了吧,我也早点回去睡觉了。”陆守俨却道:“挽挽,我的存折放在我们床头柜最初挽:“我知道。”陆守俨:“我们是夫妻,不要和我见外。”他声音略压低了:“我在外面,工资还是按照原来的级别,不过这边基本花不到什么钱,我每个月现在一百三十块了,都攒着给你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初挽便觉鼻子发酸,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其实她现在有二十多万了,她以后努力,还能挣到更多钱,古董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子,运气好看准了一夜暴富,更不要说她重活一世,心里本来就很有底。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很感动很感动,他的钱和自己的不一样,自己的钱得来太容易,充满投机,他的钱踏踏实实都是人间烟火味。她便小声嘀咕说:“我不用你的钱,也不光是为了不用你的钱,我是想着,万一以后我成了穷光蛋,那不是还有你养着我嘛……你永远不会嫌弃我的,是不是?”陆守俨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当然不会,我怎么会嫌弃你,你也不会嫌弃我是不是?”初挽便笑:“我这边是大街上,我得回去了,不说了,让人听到不好!”陆守俨:“好,回去后,如果暖水壶里有热水,就简单洗个澡,明天星期天,好好休息,中午的时候,你要是愿意,就过去爸那里吃饭吧?”初挽:“嗯,我要是起得来,我就过去,起不来只好算了。”陆守俨:“我看天气预报,北京好像明天要下雨,天会稍微转凉一些,像这种阴天,又是倒春寒,你胳膊容易疼的话,你自己注意点多穿衣服,别回头胳膊又疼。”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如此醇厚温和,带着让人贪恋

的温度。初挽有些不舍得,不过她还是小声说:“我知道,我挂了。”陆守俨:“挂了吧,早点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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