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家是一种愉悦 (第2/2页)

返回家里，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小馄饨的香味，外婆赶紧叫阿睿洗手，然后带阿睿到了中堂。上海的老房子都是一字形，前面是厨房，中间是客厅连着卧室，后面才是主卧，而由于家人多，一般都有阁楼，阁楼也是一字形带个走廊。

一碗碗飘香四溢的小馄饨，漂着淡淡猪油的馄饨汤包裹着青翠得葱花，让葱花看起来更加油亮，虾米的鲜味和紫菜的特有的香气把前者混合得更好，而晶莹透亮的馄饨皮包裹着淡肉色的馄饨馅，一颗一颗的挨着摆对在碗里，让阿睿觉得这不是一碗馄饨，他们是一群准备攻占阿睿五脏庙的士兵。

带着对这些士兵嫉恶如仇的眼光，阿睿大义凛然地拿起手中的大刀，哦，不，是调羹开始消灭起来。

第一口下去，差点烫的阿睿吐了出来，外婆露着和蔼的目光笑着看阿睿说“哦呦！阿睿，慢点吃！”

阿睿尴尬地笑笑，然后又开始大举进攻，一个个小馄饨在铁齿铜牙的攻占下，被阿睿消灭得一干二净，最后拿起那碗带着灵魂的小馄饨汤一饮而尽，阿睿彻底地全歼了这碗小馄饨。

看着意犹未尽的阿睿，外婆把剩余的半碗小馄饨推到阿睿面前说“来，阿睿，阿婆晚上吃过了，就是陪你们吃点，这半碗给你吃。”

阿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相太难看了，尴尬地看着大家，觉得大家都意味深长的，笑着看着自己，阿睿脸都微红了。

老妈笑着说“外婆给你吃，你就吃吧！谢谢外婆！”

阿睿做了小小的斗争，不过只有一秒，道了声谢！然后接过外婆递过来的碗，又开始了一场小战役。

这一次阿睿吃得很慢，外婆笑了笑，然后大人们就开启聊天模式，也没多在意他。

而阿睿吃好后，觉得无聊，和妈妈申请是否能走一走，外公笑着说“阿睿，出去转转，不要出大的弄堂口就可以了。”

看着大人们聊得如火如荼的，阿睿一个人走到弄堂里，这个时候弄堂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多数躺在躺椅上的人，不是小声地听着收音机，就是已经开始半眯着眼看着房间里的电视。

阿睿走在混合着各种气味的弄堂里，抬头想看看天上，结果漫天的竹竿和各色各样的衣服出现在眼帘里，而且还有女性的内衣，阿睿撇撇嘴，觉得脸上一红。原本想看看有没有月亮的心情顿时没有了，其实就是有，估计也看不见，万国旗飘摇，哪里能见明月呀。随意地走了走，一直走到了弄堂口，结果看到一大堆人穿着睡衣睡裤在街面上游荡散步。

阿睿靠在弄堂口的石砌的墙上，足足看了有五分钟之多，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只是觉得新鲜，因为阿睿们那里没有人穿睡衣逛街，当然更没有看到过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睡衣。

最后觉得困了，返回了家里，大人们的话题似乎说不完，阿睿只好在旁边坐着听，一会靠在外婆那个漂亮木床脚底的柱子上睡着了。

外婆回眸看到依靠在那里睡着的阿睿，让妈妈带着阿睿先去睡，阿睿洗漱好后，跟着外婆小心翼翼地，爬着阁楼的楼梯，昏暗的小灯在头顶，楼梯估计最多只有三十度夹角，阿睿真的是跟着外婆，几乎是摸着外婆脚，顶着外婆的屁股爬上去的。

二楼的顶层不高，当然像阿睿这样的孩童的个子还是可以的，不过头顶的空间也有限。

上楼的地方放着一个写字台，然后中间是一个小空间，右手处有一个房间，据说是小舅舅的房间，而左手侧有两个并排的房间，一个房间阿睿记得是小阿姨的房间，还有个房间就是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小时候和二姐一起住过这里，那也是唯一一次阿睿和姐姐来住过，但是已经有点想不起来那时候的经历了，那时候太小，只是在母亲拿出照片给阿睿讲述过。

木地板被踩得微微嘎吱作响，阿睿都怕一个激烈的跳动，地上被他蹦出个洞来，到一楼去做客了。

外婆很和蔼地告诉阿睿“阿睿，早点睡，外婆和你妈妈说说话，明天阿婆带你去吃小笼包。”

阿睿一听小笼包，睡意似乎一下少了不少，外婆似乎察觉到了，笑了笑，把台灯开着最小亮度，然后带着门出去了。

阿睿看了看小床，习惯性地把枕头放在窗户那头，闻着淡淡的蚊香味道，从窗缝中找了一个能看到点夜空的角度，然后盯着天空，缓缓地闭起了疲倦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