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6人的幸存者 (第2/2页)
“不清楚。我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初学者集会,那个仪式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集体冥想仪式而已。”瘦小女士摇了摇头,“或许该问问这位……呃……衣着‘华丽’的先生?”
“我也只是比你们先到一步,所以被临时委派了个组织看顾的活儿计。三个小时酬金30刀,这可比普通工人一周赚的都多。”轻浮男子耸了耸肩,“还有,你可以叫我‘墨丘利’,没个称呼也太不方便了。”
“我觉得比起神祇的名号,还是窃贼先生或者奸商先生更适合你。”瘦小身影回击着之前‘大小姐’的仇怨,随后转过头看向房间里的其他几人,“罗马吗……那叫我狄安娜好了。”
迎着狄安娜的目光,那位布里先生稍作思考,说到:“叫我阿瑞斯好了,罗马希腊是一家,阿瑞斯还是玛尔斯差别不大。我这样二百多斤的大力士也担得起战神的名号,毕竟奸商和商业神也差不多嘛。”布里,或者说阿瑞斯,毫不客气的阴阳怪气起这个泄露他名字的家伙。
“那就叫我哈迪斯吧,代号只是方便彼此称呼而已,没什么意义的。”那个曾经抛过硬币的人轻描淡写的说到,他的右手插在兜里,左手露在斗篷外,之前的那枚硬币在他左手手指间飞快的滚动。
剩下两个没有发声过的人依旧保持着沉默,似乎都不愿意先开口。
“拜托,我们又不是在玩什么谁先开口就输了的游戏,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墨丘利挥动双手,用略微夸张的语气调侃着沉默的两人。
“叫我阿波罗好了。”第三个醒来的家伙用简短的语句说出了他的代号。
“很好,既是罗马也是希腊,那边都不得罪,看来咱们一样都是泥腿子出身。”墨丘利点评着阿波罗的代号,将头转向了房间里的最后一人,“你呢,像‘阿波罗’这样‘便利’的神祇可没有第二个了。”
“拉……拉斐尔……”他的声音有些慌乱和虚弱,连带着语气也十分的不自信。
“太棒了,一位天使,既不罗马也不希腊。作为一个临时的团体,我们的不默契从起名开始。”墨丘利依旧用着夸张的肢体动作,他像话剧演员一样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十分头痛的表情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迈出了第一步,那么下一个问题,谁知道……。”
“比起无用的讨论,我建议咱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哈迪斯打断了墨丘利的话,指向房间中的唯一一扇门。
“好提议。”墨丘利没有在意哈迪斯不礼貌的行为,点头接过话茬,“不过还不是时候。另外,拉斐尔先生,我不建议你用手触碰这些绿火。虽然它们对衣物无害,但是燃料可是组成你身体的血肉。过于鲁莽的人在‘这边的世界’里可是活不了多久的。”
和话说到一半转过头来的墨丘利对视了一眼,拉斐尔悻悻地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问道:“你说的‘这边’是什么意思,还有第二个世界吗?”
“当然。”墨丘利点着头,他有些不太明白拉斐尔语气中的夹杂的复杂情感,随口解释道,“普通人的世界和神秘的世界,自然是两个世界。你们难道不也是着迷于那些似真似假的奇幻故事,好奇于超越科学与认知的诡异能力,渴望对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真相更进一步的了解吗?那么恭喜你们,欢迎你们找到现实与神秘的边界,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真相——‘这边的世界’。”
“很有煽动性的发言,看不出你还有当神棍的天赋。”阿瑞斯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他们两个似乎有些失望。’狄安娜看着重新低下头的拉斐尔和与墨丘利针锋相对的阿瑞斯,感到有些奇怪。轻轻晃了晃头,将头痛的感觉和奇怪的念头甩开,狄安娜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如果没认错的话,这种东西应该被称之为‘净火’,是一种专门用来清除‘高位污染’的技艺。它一旦燃起,就会以血肉为燃料一直烧下去。据说除了几种特殊的方法之外,没什么东西能在它烧完之前熄灭它。我并不清楚熄灭它的方法,不过好消息是这玩意只要不沾染到自己身上,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害。”
发表完大段言论的狄安娜抿了抿嘴唇,瞄了一眼阿波罗。她记得阿波罗之前曾经藏身于燃烧的血肉之下,看样子应该有什么应对方法。犹豫了一下,狄安娜选择了保持沉默,对于厮混于‘这边世界’的神秘学者们来说,打听别人所拥有的技艺并不是什么善意的行为。
“感谢狄安娜大小姐为我们这些泥腿子解惑。现在我们知道了,除了等待这些绿火……哦,是净火。除了等待这些净火熄灭,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墨丘利似乎对于学派出身的狄安娜有着莫名的敌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
“‘作为一个临时的团体’,”自称阿瑞斯的布里模仿着之前墨丘利的语气抨击着墨丘利,“我们的不默契贯彻着每一个行动。”
墨丘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回答:“你说了一句言行一致的话。”
在墨丘利和阿瑞斯再次互相阴阳怪气了几句之后,房间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一群被净火困在仪式房间里互相猜忌的家伙,沉默成为他们等待火焰熄灭的最佳伴侣。
毫无疑问,曾经这个房间之中有着大量的爱好者聚集于此,现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成为散落在地面上的燃料。火焰噬咬着它的根基,让这些燃料恐怖的样貌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摇曳的绿光却让氛围变得更加诡谲。
并非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阿波罗不时的从火焰之间的缝隙中穿过。他灵活的动作搭配健壮却不高大的身形,显露出相当不错的运动神经。
‘退伍军人?黑帮打手?运动员还是拳击手?’狄安娜静静的看着阿波罗的动作,无视了另一边虎视眈眈的墨丘利。
注意到停住脚步的阿波罗,狄安娜开口询问道:“有什么发现?”
“还记得这次一共多少个参与者吗?”阿波罗瞥了一眼墨丘利,看向狄安娜,“算上咱们六个,这里一共有五十个倒霉蛋。”
“有五个家伙不见了?”狄安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清楚的记得一共有五十五人参与了仪式,银袍五人,灰袍五十人。
“我早就说了,我只是被临时雇佣的。”由于兴奋,墨丘利下意识的提高了嗓音,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被怀疑成凶手的话很容易变成泄愤的对象,“很明显真正的组织者潜伏在参与者之中,看来他们见势不妙早就离开了。”
“也有可能留下一个内鬼,监视受害者的动向。”阿瑞斯立刻开口回击,“大费周章搞了这样一个场面,他们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血本无归的。”
“该死,我只是说了你告诉我的名字而已,至于这样死盯着我不放吗?自称代号阿瑞斯的自称真名叫布里的不知道什么先生。”墨丘利对于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有些抓狂。
“你这种开盒……”就在布里幸灾乐祸地看着墨丘利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头上的天花板突然崩裂开一个小腿粗细的破洞,而伴随着碎石一同从破洞中涌出的是一根手腕粗细表面黏附着诡异黑雾的血肉伪肢。
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在阿瑞斯说出三五个字的时间里就已经来到了阿瑞斯面前,前端迅速分裂成四五条更加纤细的枝桠。眼看就要缠绕包裹住阿瑞斯的头颅的时候,绿色的火焰燃起,顺着黏附于上的黑雾飞快地蔓延至整个肢体表面。
这根燃烧的血肉伪肢从破洞中掉落下来,砸在反应慢了一拍的阿瑞斯身旁。“该死!!”阿瑞斯后知后觉的侧跳了一步,下意识的原理了这根诡异万分的血肉造物。
“很抱歉惊扰到各位,太长时间没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了,手艺有些生疏了,希望没有让各位受伤。”
伴随着嘶哑的声音,房间正中的净火燃烧得更加剧烈,它们扭结在一起,慢慢地,一个身影由模糊到凝实,出现在了火焰之中。
随着这个身影的出现,整个房间的温度猛然下降,距离最近的阿瑞斯和哈迪斯甚至能够看到自己呼出口的白气。而稍远一些的墨丘利则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左眼,身体弓成了一只龙虾。他身旁不远的狄安娜则是双手环抱在胸前瘫倒在地上,似乎正在承受某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火焰中的身影依稀能够看出人类的轮廓,但全部的细节都在不断跳动的火光中被扭曲到难以辨认。祂环顾了整个房间,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阿波罗,目光在他手中燃烧的符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转向了另外三个还站着的家伙。不知为何,阿瑞斯、哈迪斯和拉斐尔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似乎这个身影对他们三人毫无影响一般。
“自从那个女疯子动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们这样的家伙了,希望你们能表现出足够的活力,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乐趣。”
祂再次盯着三人看了一会儿,似乎打算记住他们兜帽下遮掩的面容。在留下一句“那么有缘再见了,有趣的家伙们。”后,伴随着如泡沫般消失的净火,不知去向。
房间之中再次剩下了六名幸存者,以及夹杂着痛苦呻吟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