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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即过敏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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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旧滩人潮汹涌。

喷泉升腾盎然华彩的水雾,浇灌音符起舞,涣散回旋,推搡出星夜流辉的夏日烟火。

时眉摔得不轻。

裙子破了不说,手腕、臂肘、膝盖到处都是伤,不少地方渗着血,小腿处磕出大片肿胀淤紫,触目惊心的,疼得发烫。

她也不矫情,迅速将男人的外套系在腰际,忍痛从地上起来。歪了歪头,然后在人影攒动的夜色里,走近那位机车酷boy。

潮闷晚风短暂悬停。

光丝起伏勾描他的骨相,眉眼锋凌狭长,唇薄色淡,张弛出撕漫少年般冷酷雅痞的欲色。

时眉对他的感官印象不差。挑起月牙眼,大大方方地朝他弯唇,礼貌说了句“谢谢你啊。”

岑浪没吭声。

顾自低着头,慢吞吞地戴回机车手套。

他眼睫低垂,耳廓金饰稀微碎闪,迸泛简净冰冷的银光渡淌至下颌弧线,侧颜漂亮,裹挟着冷调的靡恹。

很傲,理都不理她。

总归出于感谢,时眉忍下他的傲慢,清清嗓子,问“那个衣服,要怎么还给你”

“扔了吧。”他眼也不抬一下。

“”

行,十个帅哥九个拽。

她撇撇嘴,没什么在意,也不想自讨没趣,从包包里翻出一根棒棒糖,随意拆开包装丢进嘴里,转身要走。

“等等。”身后男人蓦地叫住她。

时眉没说话,疑惑地回望向他。

岑浪在这时微微偏头,眼睑低敛,视线懒淡凝在她脸上,片刻后,倏尔朝她伸出一只手。

“”

这是要什么

难不成

思考着眨眨眼,半晌,她从包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略显犹疑地放在他掌心,干笑两声“看不出,你也喜欢吃这个啊”

岑浪愣了下,垂睫看过去。

看他机车绿得扎眼,猜测他大概率偏爱这口,时眉还特意给他挑了个绿色外包装的,青柠汽水味。

米奇头卡通糖衣,安静躺在黑色皮质的机车手套上,堆叠违和,包藏奇妙的反差感,鲜明又真切。

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见他迟迟未动,“不喜欢”她问。

“不喜欢没事,还有别的。”

她低头继续在包里翻找,还不忘碎碎念地耐心询问,“你喜欢什么口味可乐香橙巧克力怎么样”

“”

“外套口袋里。”岑浪忍了半天才开口,嗓线冷漠,“还我。”

还什么啊

说话有必要这么省字吗

时眉停下找糖,顺着他的话弯下腰,伸手探进他的外衣兜里摸索,还真摸到一枚金属质地的东西。

冰冷的,很小。

像是一枚徽章

掏出来一看,果然没错。

不仅是枚徽章,还是她最熟悉的、最常用的、执业律师出庭时所佩戴的专用徽章。

“你也是律师”时眉难掩惊讶。

岑浪嗤了声,从她手里拿回徽章,揣进裤兜,懒腔懒调地反问“怎么,不像”

这话问的,

您自己觉得像吗

这年头律师玩这么野戴耳饰、漂紫毛、开机车

都市精英的滤镜碎一地好吧。

时眉忽然就懂了。

所以像他这种拽王人设,绝非会对路人施以援手的暖男。纯粹因为大家同行,才会在宋今泉开地图炮喷律师时冷锐回怼,才会大发慈悲地扔件外套给自己。

“去医院的时候,挂个眼科。”

他眉梢微扬,斜了眼她一身惨兮兮的伤,冷嘁挖苦,“眼光真差。”

“”

骂人是不是骂人

时眉不打算忍了,正想回怼,对方却完全不给她机会,戴上头盔,从容拨调护目镜,伏低身子娴熟拧转车把。

轰鸣声轰然炸起那刻,一道绿影潇洒划穿潮热幽沉的夜,朝她丢掷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

然后恨得咬了咬牙。

行,你清高,你扔我糖。

个拽b。

分手什么的,绝不会对事业狂时眉产生半点影响。

当委托人因早班高铁时间,希望她早一点到律所见面时,时眉并无任何犹豫。不仅比委托人更早到,甚至提前了两小时赶到律所整理会面资料。

塔楼的钟声惊扰破晓,划分昼暮。

旧滩尾上,游轮劈开层叠浪波,

缓速驶离渡口。

出港的第一道汽笛声闷彻天地,朝气横生,似曦光伏吻北回归线的致礼辞章。

一个祥和的夏至清晨。

“老东西,你签不签”

却被投影视频中,充满危险的男声彻底撕碎。

画面很讽刺。

壮年儿子表情狠厉,将八旬轮椅父亲粗暴按头在桌前,强行逼迫他签字。

老人尚有意识。

含糊不清地用力丢开笔,呜咽抵抗,泪水交连口水滴落,烫皱灼糊纸张上「遗嘱」二字。

“签字,听见没有”

老人仍然不肯。

此刻,儿子对父亲完全丧失耐心。

他烦躁地踹了脚轮椅泄愤,把笔一掌拍在桌上,暴力掐住老人的后颈,逐渐进入狂怒

“不签是吧”

“行,不签,我今天就先弄死你,再去搞死徐嘉合一家。”

“他徐嘉合不是有钱吗不是看不起我吗老子让他有命赚钱没命花”

“从小你就偏袒他,他都那么有钱了,你们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呢”儿子一把揪起父亲的衣领,疾言厉色,“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签不签”

“”

“总结来看,八年前您父亲中风偏瘫,一直都是徐先生您与妻子悉心照顾。而这期间,您弟弟从未尽过任何赡养义务。”

按下暂停键,时眉轻转座椅,摁亮手中的激光笔直射投屏上的混账儿子,

“半年前,老人病情恶化,您弟弟突然回来暴力胁迫他签立遗嘱,并以此为据,在老人过世后,要求您交予其名下所有遗产。”

“是这样的,时律师。”

接待室,视频中不肖子提到的哥哥“徐嘉合”,此刻正坐在时眉对面。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面容温和,自我打理得十分精致,一副眼镜遮去大半商人的精明,反添几分儒雅。

“但他不知道,老人早在生病前便自愿立过一份遗嘱,声明除您母亲自身所得外,其余全部遗产留给您。”

时眉低头翻阅文件,在看到某处时,轻轻挑眉,

“并允许您妻子也一同继承”

这并不常见。

按照法规,儿媳与女婿皆非法定继承人,无权继承公婆或岳父母的财产。

徐嘉合点点头,“我老婆很孝顺。”

“我经常出差外地招商,我爸瘫痪这八年都是她照顾,直到他老人家临终。”

所以老人也很明事理。

“时律师,老实说我不缺钱。”他突然抬头看向时眉,诚恳坦言,

“至少,不缺我父亲这点财产。”

港厦市富者如流。

徐嘉合排不上号,但大小算个企业家。

在本土24小时便利店连锁品牌中,其名下「喜仕嘉便利店」始终位居中游。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徐嘉合曾获封本市“十大慈善企业家”的荣誉称号,个人对外形象保持得十分良好,这使他家的品牌口碑也相当不错。

如他所言,他可以一次性预付高额律师费。

的确不缺钱。

“可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我可以允许他一直游手好闲,但决不能容忍他这样对待老人,不给点教训他永远长不大。”他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这笔钱,说白了是替我老婆争取的。”

“我已经自愿跟我老婆签订了协议,官司打赢后,我会将父亲的遗产全部转移到她个人名下。”

他目光坦率又坚定,

“八年,我不会、也不能让她白白辛苦。”

时眉嘴角微弯,毫不吝啬赞扬

“徐先生赤城待人,宅心仁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没想到家庭关系处理得也如此得当,孝顺老人,怜悯兄弟,更重要的是,看得出您真的很爱您妻子。”

“时律师过奖了。”徐嘉合虚握拳掌,掩住唇轻咳两嗓,倒像被时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人都有缺陷,我没您说得那么完美。”

如此谦逊有礼。

与视频中的弟弟,大相径庭。

不禁令人唏嘘,同一种家庭,同一对父母,怎么会培养出两种全然不同的品行。

“您刚才说,您弟弟一直游手好闲”时眉敏锐抓住这个关键词,问,“他没有固定工作吗”

“没有。”徐嘉合扶了下眼镜,

“不过我也从没指望他赡养老人,自家兄弟,我不想计较这些。”

“我不是说这个。”时眉摇摇头,“没有工作,但总要生活,那么他的生活来源”

她忽然笑了下,“或许是靠频繁向您伸手要钱吗”

徐嘉合稍愣,大概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也无奈笑了笑,回以赞赏“猜得这么准,看来推荐人说时律师在民事案上经验丰富,果然是真的。”

“您也可以直接称赞我专业。”她轻笑打趣,根本不谦虚,明媚自信到骨子里。

令人感觉踏实。

徐嘉合笑着赞同“我从不否认您的专业。”

“谢谢。”时眉低头飞快做下笔记,同时交代对方“麻烦您回去后,整合一下与弟弟之间全部的银行流水记录,原件邮寄给我。”

“没问题。”

片刻后,时眉撩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耐心分析给他听

“目前来说,首先,我们的确可以向法院提交大量证据,证明您弟弟长期以来弃养病重老人,而您与妻子八年来尽职尽责履行赡养义务,以此控诉被告方品行不端。”

“但是,并不够。”

“哪里不够”他问。

“我们手握的,筹码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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