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啭史诗》 铁銎之规:淬火 (第2/2页)
笑鸫时常会有些浪漫的想法,因此她会将此刻记下,连带着他们探讨能否让着新生的,为辉光重塑的精神独自驾驶属于太阳的车驾的争执与安抚亦被一同安置在了纸页的纹路之中,但如果是鄙人来做评价,他大概会扫兴的指出,这似乎正是笑鸫已经察觉到的那场争斗在骄阳身上留下的伤疤,那是太阳的一处污点,只不过太过细小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但仅在表面愈合的伤口总是会逐渐扩大的,腐烂会逐渐侵入骨髓,而当那气味变得明显,某些本该对他避之不及之物便会悄悄的聚集起来,笑鸫在当时尚未知晓这些跗骨之蛆的存在,不过当以后它们成为我们共同的敌人时,蠕虫会是它们的名字。而笑鸫同样不知道的是,比蠕虫更敏锐的乃是与骄阳最亲近的那位司辰,她通常会被人认为太过粗心,但那只是个误会。
究竟是什么人,在宣称那对哪怕最细小的变化都洞若观火的司辰迟钝且不通事理呢?好吧后者可能更接近于真相,但她无疑如此敏锐,甚至胜过骄阳,她或许不会比蠕虫出手更早,但若是情况逐渐变得无法收拾,让我们继续看吧,光阴铸炉为她的兄弟留下的补救之法会比骄阳他自己更多,不过那是当前在故事中的三人都无法预见之事,即使最初的迹象已经显现。
“不,不行,也许以后你能够学会如何驾驶它,但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你在太阳的道路上做这无把握的尝试。”骄阳的拒绝终究严厉起来,但在他察觉到对方的沮丧时语气又少了几分冷冽,“但我说过你能够与我同乘,我不会反悔,尤其我现在最是需要如此。”骄阳谈及了最近的危机,因过量的死亡而摇摇欲坠的虚界之门,还有自内而外感染与嬗变的扭曲者。
它们中有些爬的离漫宿太近的甚至会发动攻击,骄阳在提及此事时顺便转头告诫笑鸫在从漫宿离开时尽量远离纯白之门,有时会在此处放牧的格里比在不久前报告了那些无休无止的从任何事物的缝隙与伤口处滋生的真菌。这是个坏消息,但更让笑鸫惊讶的是骄阳并未真正将自己抛在一边,看来被迫专注于斗争并未磨灭他总是渴盼着照耀且掌控一切事物的愿景。
“还有些更麻烦的,上次你在巡视时应当也遭遇了它们。”骄阳又谈起了某些介壳种,它们自打诞生以来,或许本就是诞生于石源诸神的身侧,他们的力量与色彩将本无自己底色的寄生者们渲染的美丽且强壮,但这也意味着当石源诸神逐渐退出他们的生活,那枯萎与衰朽的阴影便笼罩在了他们的头上。骄阳并不为此感到遗憾,他称其为在接受范围内的代价。
但麻烦的事并未由于骄阳的无事而就此消失,那些寄生者们开始向着依旧存活,至少是尚未完全僵死的司辰们靠拢,骄阳是他们中有着最明亮的光辉与最强大的力量的,因此不知死活,又或者说打算拼死一搏的家伙总是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入他的光芒之中,然后倒在他新招揽来的卫队长的刀剑之下,而屡屡失策的它们如今开始转向更安全的目标,或许未来更甚。
“我担心它们最终会绝望的选择已经陨落的司辰,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骄阳的忧心在现在看来有着恰如其分的先见,但在当时那迹象还太过微小,千夫长就显得不屑一顾,“当他们逐渐腐坏,直到力量与准则都变了质的时候,等到他们的尸骸彻底冷却,不再能温暖那些变温者的时候,他们便会知道自己当年的选择有多愚蠢。”该说不说,愚蠢的是他自己。
而他在烦恼的另有其事,千夫长曾因斩杀了七蟠而获得如今的地位,但七蟠的吐息从未就此消失,他仍不时能够听到她那如同哀歌般的嘶鸣,他的皮肤光洁明亮,唯有最初时七蟠的女祭司为他留下的那处伤疤依旧存留,但那令人不适的蠕动却从唯此处之外的其他地方不断涌上,比起那些在他看来若不愿改变生存方式便迟早自行消亡者而言,这造成了更多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