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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曦(二十三) 墓园 (第2/2页)

那是一个名字,我用那把刻刀在一块大理石上雕琢出了它的形状,我在慌乱中将其碰倒,它便稳稳的扎根在了我面前的土地之上,而我环视四周,发现这竟是一片石碑丛生的雪原,一片荒芜中那些虽然排放整齐却形态各异的石碑望之好似这片大地上唯一允许盛放的花朵正于镣铐中争奇斗妍。我不知这些石碑的作用,但走了几步发觉每一块无一例外雕琢着名字。

我该将花朵置于石碑之前吗?我不知道,这样的雪地是生长不出花的,但我并未发现第二个选项,因此我选择跟着我的感觉走。而后,当我放下第一朵花时我便意识到了违和感,我弯腰的动作以及这被寒霜覆盖而变得晶莹雪白,连滚动的露珠都凝成了将落不落的泪珠的花朵,使得我面前的石碑就如同某人的坟墓,而这片一眼望不到镜头的雪原就好似一座墓园。

如此想来,除了纪念碑之外,也仅有坟墓的碑文上会书写着某人的姓名,而那些显然名不见经传石碑主人大抵也无人为其悼念,只是不知道是何人为他们树立了碑文?他们又与闯入其中的我有着何种关联。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值得惊喜的是此次深思的苦痛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到来,因此这回使我后退了半步的是那只雏鸟,我站直身子便发现它正驻足凝望着我。

是的,就在我面前的石碑顶部,在毫无防备时看见这样一副活生生的骨架还怪吓人的。我想要驱赶它,但它啄伤了我的手指,这片冷白色的大地上唯一一点温热的殷红坠落到了太阳形状的花瓣之中,冰雪为其驱逐,但它似乎太过灼热,又或者那些花瓣因为冰冻而变得脆弱,故而它们与逃离的冰晶一同破碎,唯有被保护起来的花蕊被染红,颤抖着仿佛一豆星火。

那是比更美丽的小小花朵,只是在我看来如此,而更神奇的是仿佛正应我所想,当我想要继续我的工作时,我发觉我手中的花束变了模样,一丛小小的火花聚在一处熊熊燃烧好似我手中紧握着火把,温暖的令我爱不释手。但我总归还是得将它们分开,逐一插到每一块石碑面前,但这次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为火焰映照之处,消融的冰雪露出了一首首小诗。

我对于诗歌没有太多的研究,我得承认我从来不是善于舞文弄墨之人,因此只勉强看懂了那算是短篇的墓志铭,一笔带过的是此人独特而被常人视为扭曲畸形的形象,而大段的则是最终的死状。按照诗歌所说,我能够拼凑出他们大抵是死于同一人手中,或者至少那个名字得到了继承,这便能解释为何在每首诗中对于此人不算细节的描述都能够看出明显的差别。

而同样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没有在这些碑文的字里行间中读出太多仇恨或是愤怒的意味,而恐惧则出现的更少了,最多则是不甘,一种我极为熟悉的不甘,但最终这一切都归于了安宁,我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往日的生活实在难堪,因此他们对生命不甚留恋,这是易于理解的感情,我不明白的是他们对于夺去了他们生命的人,似乎也抱有一种难明的眷恋。

寒风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我担心我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但好在最终事实证明即使是这可怖的事也有尽头,只是最后的那首诗歌实在短小且费解,只是在说因无法充分燃烧而苦痛的火焰,在即将熄灭时最大的幸福便是被同为火焰的兄弟姐妹夺取温度,而最终在那足以重塑一切的烈火之中,它们会在那新生的躯壳中狂野的流淌,欢快的歌唱。

我不知道那与埋葬于此之人有何关联,但工作总得完成,可是我在那墓碑下新鲜的雪花中找到了一把被遗弃的刻刀,我认得那是我刚出现在此时手中紧握的那把。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到了那座来时的大门之前,而这个陌生的名字,它的开头几字恰与那工匠称呼我的名字完全一样,并且更令我记忆深刻的是,我在之前的每一块墓碑上都无一例外的曾经读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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