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风眼 (第2/2页)
“伊斯塔尔,你这是什么意思?”七蟠的声音中半带愤怒半带嘲弄,“你觉得这小子太没用,想要让我玩的更开心点吗?”蛇的女儿无法替自己的母亲回答这个问题,她选择了沉默,七蟠的身体旋转起来,使蛇的女儿被风托举着上下沉浮,但只要睁眼所见皆是七蟠那巨大的蛇瞳在注视着自己,每每想要往下多走几步接近大地之子一点,都会被托举到更高处。
笑鸫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自叹弗如,但此刻让她过去救人她是万万不敢的,开玩笑,那里一个是七蟠的侄儿,一个是七蟠的祭司,还有一位便是七蟠本尊了,自己这个既没什么能耐又不沾亲带故的家伙掺和他们的事情,多半就是最适合迁怒的对象了,因此她只是在最上方太阳的阴影中看着不敢接近,看久了竟觉得漩涡的七条支流竟像是七个互相缠绕的头颅。
这场景可是这辈子可能就见这一次了,虽然或许有些不厚道,但我不画下你被七蟠玩弄后吞噬的那一幕便是了,这样想着的笑鸫降到了附近的地上,拿出了原本准备七蟠破坏城墙撕碎画布时备用的小块想要记录下眼前的一幕,心里还庆幸自己没有在那副泼墨画追着自己的时候不顾死活的就拿出画笔来,否则若是现在手头没有笔墨,自己绝对会因此抱憾终生的。
可还没等笑鸫准备好颜料,她便觉得脚下一湿,转头便见附近仿佛地下泉眼喷发似的汪成了一个水塘,并且水域面积迅速扩大,笑鸫目测没过多久就会成为一个小小的湖泊,因此赶忙收起了画布与刚拿出一半的颜料盘,便找了一株原本干枯但眼下正自树干内部生根发芽而被挤裂的树干站定,有渡鸦那个墨萨拿出身的旅伴,笑鸫实在是太清楚这些迹象的含义了。
果真,就在湖泊形成的瞬间,水流便仿佛退潮一般向着泉眼汇集,不一会儿便凝聚成了浪潮的模样,而如同漂泊而来般睁大眼睛望着天空的那个女孩,笑鸫与她不过一面之缘,还得是浪潮小心翼翼的扶着已经无法正常走路的她一瘸一拐的向着飓风走去时,笑鸫才认得那便是刚刚破茧的那位石源司辰双角斧,也不知他们俩来这里是做什么,总不会是来劝架的。
浪潮与双角斧走近后抬头望着那宛如颜料的漩涡般绚丽的飓风,不知在找些什么,笑鸫屏住呼吸稍微靠近了些,浪潮便转过头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好在刚刚才生出嫩芽的树干因为司辰的影响在短时间内便枝繁叶茂,将笑鸫完全遮蔽住了,双角斧也随后惊呼着拉扯浪潮的胳膊指向某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下三双眼睛都看向了她所指之处,正是蛇的女儿。
过于狂暴的风声阻碍了蛇的女儿的听觉,何况这风声中还掺杂着窃窃私语,虽然许多听不明白,但不知为何只是听着这些蛇的女儿便觉得体内的血液几乎沸腾,似乎它们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愿按照既定的轨迹行经,甚至想要突破自己的皮肤与心脏瓣膜跑到外面去自由的嬉闹,这使她时而不得不捂上耳朵来使自己的血液平静片刻,而这几乎总是让她前功尽弃。
七蟠的捉弄从不停息,但双角斧的呼唤确实使他稍加走神,蛇的女儿便觉得自己猛地轻松了下来,但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她便发现即使没有七蟠的故意针对,那本身在不断攀升的气流就足够引发她那件翅膀般的披风的共鸣,使她不受控制的升的更高。当机立断,蛇的女儿想要脱下那件披风,却感受到了一阵刺痛,仿佛那当真是一对翅膀,自她体内生出的一样。
“怎么可能?”蛇的女儿隐隐觉得那翅膀或许是七蟠的圈套,又或者单纯只是施舍的好意?为了使自己与他更为相像,纵然他自己的翼展蛇的女儿从未见过,但介壳种们许多都是能够飞行的,或许只是隐藏起来了也说不定,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蛇的女儿强忍着疼痛撕碎了披风,仿佛亲自拿着剪刀将其从自己肩胛骨上拔下后剪碎一般,她自空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