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微看书 > 掌上飞花 > 哺育

哺育 (第2/2页)

她有些累了,等司机上来时,她便已经半寐半醒,车子何时到了太平山,她也不知,只听陈修泽叫她名字“清芷。”

方清芷睁开眼。

她睡得有些恍惚了,见对方作势要抱她下车,她条件反射避开。

陈修泽双手抱了一个空。

方清芷急急解释“抱歉我担心你的腿。”

陈修泽一顿,后退一步,伸出手臂,让方清芷搭自己胳膊。

月色如水,照得他面容清朗,他说“我的腿没什么大碍小心撞头。”

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展开,护在她头顶。

方清芷坐私家车的次数不算多,她习惯性地起身,以为已经安全,头往上撞到陈修泽的掌心,他平稳地拦住,手掌做了她的头顶同车门顶部的缓冲垫。方清芷愣了下,缓步下车。

陈修泽微笑“瞧,说着小心,偏偏不听。”

有些嗔怪的语气,像提醒了小孩别踩泥坑但固执的小孩仍旧啪唧一下跳进去。

方清芷还没开口,他已经揉了揉方清芷发顶,柔和“在车上睡迷糊了”

他举动如此自然,方清芷想他大约知道她刚刚干了什么,陈修泽不可能只派阿贤和司机跟着她,不知道没见过的人还有多少那他肯定也知道她如何借了他的威风去要钱,为了一千块,兴师动众,又是威胁又是动刀他肯定也知她险些剁了舅舅手指,也知她如何冷漠不近人情。

但现在的陈修泽看她,仍旧像教授看自己优秀的乖乖学生。她突然剪发,突然向亲人发难,他都知道,他不提。

只屈起手指,温柔地用指节抚了抚她松散的发。

陈修泽说“你剪短发也很美丽,像知识渊博的学者。”

方清芷说“谢谢。”

陈修泽牵她的手“今晚原本炖了乌鸡汤,可惜你一直没有来,现在还在小锅里煲着。听营养师讲这样不够营养,但味道极好”

他温温柔柔地同方清芷谈留给她的那份乌鸡汤。

关于今日白天的一切,购新衣,梁其颂,陈永诚,理发,舅舅他什么都不说,就像这一天平平淡淡地过去,那些不愉快、争吵、殴打都被他一指头抹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不过,次日,孟妈又交给方清芷一叠厚厚现金,说是先生交给她的,想买什么都可以。

梁其颂又连续几日不来学校,方清芷这次是真的不去打听、不去询问,她既已决定不再拖累他人,那就斩得干干净净。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彻底将梁其颂清除干净,但她至少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不再关注。

只偶尔听到身侧人提过几句,说梁其颂父母再度翻身,不知为何忽然得了一笔巨款,原本的饼店修葺后重新开业,不仅店面扩大一倍,还挖来了一个老师傅,现如今饼店生意蒸蒸日上,红火得很呢。

沉浸于学习中的日夜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方清芷想要申请名校,就一定要拿到一份优异的学习单。她现在不需要课外兼职,每月都有阿贤从舅舅舅妈那边收上来的一千元房租

是的,对方的确乖乖地交了钱。

方清芷几乎找不到使用这笔钱的地方,她的学费和资料费都有人缴清。上午老师列了书单,还未放课,就有人将那些书买齐了带给她。

她就将钱攒起来,单独开了户口,存着,一笔又一笔。

这是她的东西。

不是她的,方清芷不会轻易动。

方清芷谨慎地对待每一笔开支,谁知未来她将为今时今刻享受到的东西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陈修泽

两个月了,对方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做派,早晨和晚上陪她吃饭,偶尔会带她出去购物、去兜风,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忙,有时候忽然消失两周,无论新闻报纸还是公司都没有他的消息,再忽然回来。

方清芷已经强迫说服自己,假装对方是一个兄长,是一个或许、极大可能会要求她伴睡的兄长。

尽管对方目前尚未展露此意。

她只能说服自己,不然很难再数着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熬。身体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陈修泽面前的脸面也无甚重要,只要她活着,在其他人眼中“有尊严地”活着。

转眼到了圣诞。

往日里,这个节日将近,店里客人增多,方清芷的工作更忙碌,能拿到的薪酬也会更多。如今她不必再辗转各个店中兼职,也不知这个节日还有什么好值得期待。天气渐渐降温,方清芷开始穿上外套,开司米的,浅浅驼色,她一直不喜欢太张扬的颜色,现如今更喜欢一水的黑白灰驼。

她几乎要同陈修泽着装颜色统一了。

陈家的第四个妹妹陈至珍终于赶来,她在剑桥大学念博士,是个高挑又美丽的女性,黑色短发,唇天然有着笑的弧度,可爱又可亲。甫一见面,便激动抱方清芷“大嫂”

机场上,旅客不多。

陈修泽用手杖敲地“别抱痛她。”

陈至珍拉着方清芷的手,笑“没想到你比阿诚还要小呢天天叫大嫂,担心会叫老我叫你清芷好不好呀”

陈修泽说“守规矩些。”

陈至珍不满“就是因为你太守规矩,大嫂才会觉得你无趣”

方清芷投降“我没说过陈生无趣。”

陈至珍说“瞧,都叫陈生了,怎么还不算觉得他无趣”

陈修泽微笑“是我们之间昵称,你懂什么去,上后面那辆车,快回家去见你二哥二姐吧,他们等你很久了。”

他是很负责任的兄长,也是很体贴女友的男性。让陈至珍上了另一辆车,陈修泽仍旧牵着方清芷的手,捏在掌心,柔软地握着。

他说“有时候,倒也会想,如果我再年轻一些,或许就和你相衬了。”

方清芷迟疑“年轻”

“是啊,”陈修泽悠悠看窗外,忽而笑了,“不过也不好,倘若我再年轻几岁,根基未稳,怕是也很难护住你。”

他还是第一次提那些事,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至珍一定要过圣诞节,要做圣诞树,等平安夜那天晚上,我们回老宅住,好吗”

方清芷点头“好。”

转眼便是平安夜,陈至珍果然乐呵呵地运了好大一棵松树过来,装饰以彩灯、亮晶晶的星星、柔软的绒布做的雪花,糖果明灯璀璨,蜜糖饼干飘香,方清芷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开司米衫,头发上夹着一枚红果发夹还是陈至珍一定要夹在她头发上的,兄弟姐妹齐聚一堂,欢声笑语,方清芷也高举酒杯,浅浅饮了一口热红酒。

就连陈修泽也喝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他不习惯酒精,随后放下。

高脚杯底触碰铺着编织桌布的木桌,陈修泽不会在阖家欢乐时摆兄长的架子训话,只低声,问方清芷“脸怎么这样红”

方清芷揉了揉脸颊,她说“红吗”

陈修泽问“你是不是没有喝过酒”

方清芷低低一声嗯,眼皮微沉,也有些眩晕。

陈修泽说“怕是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起身,扶着方清芷起来,方清芷已经有些软了步伐,踉跄着,她的确没喝过酒,沾点酒精就要昏了头。

身后陈至珍还在疑惑“热红酒还能醉人啊”

陈永诚说“你管它呢,哎,平安夜能许愿吗要能许愿,我要许愿将来夫妻和美,子孙满堂,我喜欢小孩,我至少得有四个孩子,然后就能有十六个”

方清芷踉跄着被陈修泽扶回卧室,她其实思维还算清醒,只是晕。她皱眉,手搭在额上“以后不喝酒了。”

陈修泽端了水回来,侧坐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嗯,不喝了。”

方清芷喝得有些慢,他喂得急,稍不留神,呛住了,她咳了几声,陈修泽手掌轻拍她背,柔声道歉。

方清芷说“你怎么这么爱说对不起”

陈修泽微笑“大约我常常犯错。”

方清芷不说话,她还是渴,咳声止了,她舔舔嘴唇,伸手要去拿杯子

陈修泽问“还想喝水吗,芷宝”

方清芷迟疑颔首。

她第一次听对方用此类称呼,险些没有听懂。

啊。

是宝贝的宝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呢。

她说“想喝。”

陈修泽用她的杯子喝了一口,俯身,堵住她的唇,哺育给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