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现代围棋的警钟 (第2/2页)
两人只好又摆上了一局。
一边下着,两人一边闲聊。石俊问:“今年的大手谈,师父是不是又不参加了?”
“是啊,他都好多年不参加了。这次应该还是师叔带队。等他们一走,咱们也该下升品赛了。”
“你那叫升品赛,我们这是定品赛。不过,我得先把这次的分组赛下好,拿一个种子名额,这样就可以全力备战了。”
顾墨白不解地问:“种子名额是什么?”
石俊解释道:“每次定品赛前一个月,咱们道场会确定十二个种子名额,可以免除生产任务,全力准备比赛。这些选手都是定品比较有希望的。种子名额根据最近的一次分组赛成绩决定,由每组前两名获得。一旦确定上,就不用再去挑水担粪喽。还是他们有品级的棋手好,一到升品赛前,就自动不用干活儿了。”
“你那个小组强吗?”
“还可以吧,反正大家都没品,有两个人水平跟我差不多,别的棋手都差一点,好好下还是有机会的。不过你小子跟我一个组,这次得把你也算成个竞争者。你连陈五昌都能赢,弄不好这次也能争一争种子。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天师父叫你干什么去了?”
“今天长安棋院来了个棋手,说是因为咱们给梁院长拜寿,特意来回礼。师父让我跟他下了盘棋。”
“哦,还是下棋啊!赢了输了?”
“没赢,打挂。”
石俊笑了笑说:“打挂的意思就是你赢了,总不能叫客人输吧。”
“咦,你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啊?”
“那可不,这只能算是基本礼仪。你那个对手什么水平啊?”
“九品。”
“长安棋院的九品,到咱们这儿来恐怕根本定不上品吧。”
许知远插话道:“说到这儿,我想起来梁院长这几年也不参加大手谈了。”
石俊说:“梁院长跟师父一样,都已经是三品了,一品二品非人力所及,三品就是普通棋手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去不去的,还有什么要紧?”
“话不能这么说。师父不去好办,可梁院长身为四大棋院的掌门,他要是缺席,总让人觉得大手谈办得不完整。何况,这两年以大手谈为契机组织的争棋也不少,咱们师父和梁院长不是怕大手谈,而是怕被卷进争棋。”
顾墨白问:“争棋下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许知远说:“争棋一般都由大商行、钱庄组织,会给双方付一笔参赛费,再准备一笔奖金给赢家,要能争赢,钱肯定不少赚。可是更大的意义还在于荣誉,争棋的成绩往往被当做双方的实力对比,广为传播。前几年范西屏将周东侯打降级到先相先,大家基本已有公论,范西屏的实力就是强过了周东侯。这种定论一下,棋手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那他在整个棋界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原来争棋这么重要啊!”
“是啊,重要而且残酷。所以师父和梁院长才极力回避。倒不是因为怕输棋,师父说过,他是厌恶那种生死相搏的残酷场景,那种环境下往往下不出最好的棋。他宁愿下一些非比赛性质的棋,这样的棋下出来更有韵味。”
再联想到谢春霖今天说的话,顾墨白知道,他已经进入了超越胜负的境界。可他自己感到的却是烦躁。抛开胜负,他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呈现在棋盘上又该是什么样的呢?师父无疑是想启发他从胜负的窠臼中挣脱出来,但这就像是指出了目标,却没有指给他道路,他连第一步踏在哪里都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