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袭 (第2/2页)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是个神马玩应。青灰色的柏油马路,舒宁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轻微的龟裂,裂痕之上一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正蹲立其上。这怪物周身如被浓酸腐蚀过,血肉模糊的形成斑驳的结痂,它四肢着地,手指和脚趾上有着寸长的锐利指甲,隐隐闪着寒光,晦涩的月光下,怪物狰狞扭曲的脸孔转向过来,猩红冷漠的凶目中透出嗜血的光芒。
我擦,尊驾哪位!就这长相,放在生物课上都算超纲好伐?怕不是从山海经里蹦出来的妖怪吧。
怪物见舒宁躲过一击,勃然大怒,一双凶目愈发猩红骇人,扭曲的嘴巴长大嘶吼,却没有寻常的声响发出,只那莫名的音波骤然增强。
刺耳的音波如同尖锐的长矛,瞬间贯穿了舒宁的耳膜,直刺入脑中,曾经感受过的撕裂感再次袭来。但与上次的直接昏厥不同,这次声波刺激依旧,可她却能勉强守住心神,顶着剧痛艰难起身,千钧一发之际,可容不得自己纠结于头痛脑热、山海奇观,此时此刻,天大地大,逃命最大,因此纵然浑身上下都在剧烈颤抖,这一半因为音波的原因,另一半则是由于恐惧,她也得为自己夺一线生机。
硬刚是没可能了,就算自己侥幸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但与这种“史前巨鳄”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索性此处里宿舍并不算远,穿过这片树林,就能看到商业街,等到了那里,人多势众,即使仍旧不可敌,好歹逃命的可能性会大幅增加。
只是,舒宁使劲按住抖如筛糠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喘息着紧盯怪物的动向,脑袋快速转动起来。父亲说,如果有恶犬要袭击自己,跑又跑不过,那不要怕,你越怕它越凶悍,要沉着冷静,瞅准它跳起扑上来的瞬间进行反击,才能制敌取胜。眼前这玩应,虽说和狼、狗区别甚大,反击也是反击不应,但直接逃跑的话,暴漏背部,很可能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同样要徐徐图之。
那怪物一击未中,早已经暴躁难耐,嘶吼过后带着周身难以言喻的腥臭就猛扑上来,力道之大生生撞断了拦路的树苗。
舒宁岂能坐以待毙,咬牙切齿,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抑制住因恐惧而失控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瞅准时机,朝怪物猛扑反向逃了出去。好吧,是再次滚了出去,谁叫斜坡上滚起来方便快捷呢。
只是这次滚的可远没有上次幸运,不过数米就被怪物追上袭到近前,但见那狰狞丑陋的爪子向前一探,刚刚够到舒宁腿部,只听“撕拉”一声,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用看也知道是皮开肉绽了。
此时此刻,可能是肾上腺素起了作用,又可能是舒宁的异变给了她顽强的意志力,竟然硬生生忽略了小腿的疼痛,腰腹用力,再次借坡下驴,凭借着树林茂密,让怪物行动稍有迟滞,几个后滚翻总算拉远了距离,直到背后没有劲风传来,才勉强背靠树木停了下来。匆忙间往腿上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小腿处三道血痕深可见骨,汩汩的鲜红的血液顺着伤痕流淌而出,伤口周边的血肉似受了硫酸的腐蚀,吐着血沫的迅速糜烂。
很好,这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怪物有毒,只怕自己今天这条小命,不是做了盘中餐,也要做了毒死鬼,你若说医院有这怪物的抗毒血清,那是打死她也不能信的。
钻心的疼痛,强大的怪物,舒宁有些绝望了,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存在,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异变后的身体比从前敏捷许多,她确信自己在第一扑的时候就会命丧黄泉,可饶是如此,她对于能否躲过第三扑也不怎么看好,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计量都如同儿戏。
这样不行,一味的躲藏和逃跑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眼前只有两条路,一则求援二则反击。求援,舒宁苦笑,这个时间这条路上,莫说白马王子,就是骡子王子也不见一个。至于反击,她看了看怪物庞大而丑陋的身躯,心都不必再凉,光闪躲已经堪堪难以支撑,还奢望反击,塞牙缝还差不多。
两扑未中的失败显然激怒了智商并不如何出众的怪物,加之又嗅到了新鲜人血的滋味,更加兴奋异常,原地嘶吼两声,就狰狞疯狂的再次扑了上来。
一时间想不出对策,舒宁银牙一咬就想往林地密集的地方躲去,可方一移动却发现小腿处有一股酥麻瘙痒的感觉弥漫全身,悄无声息的化去了她周身力气,虽然还能勉强移动,但想要快速调动身体机能,是断无可能了。
舒宁张了张嘴,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间,令她呼吸不得畅言不得。
是天要亡我吗?她怀着满腔郁气的苦笑两声,望着越来越近的魔爪,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和愤恨。先是音波,后是车祸,然后莫名其妙的身体变化,现在又遇到怪物,好,很好,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要折腾成这个样子。
动也动不得,躲又躲不过,舒宁想不出还有什么绝地求生的技法,长笑两声闭上了眼睛,至少她还能够选择,选择不看这丑陋的一幕,甚至她有些庆幸,小腿处的酥麻能让她不觉疼痛,只是难为日后验尸的法医了,状况一定惨不忍睹。
危急关头,咻咻咻咻,四声破空之音如九天玄雷,在耳边炸响,裹挟着劲凉之风,自舒宁颈边划过,而后万籁再次寂静。
预期的撕咬和疼痛并没有到来,舒宁缓缓睁开眼,但见眼前白芒吞吐,让人无法直视,等到光芒散去,才发现怪兽距离自己不过半米,腥臭的呼吸都能喷到自己脸上,但如今却寸步难行,因为它的四肢上,钉着四把银晃晃的短箭,寒光闪烁之间将它牢牢困在原地。
一缕发丝不知被什么割断,轻轻飘落,舒宁有些木讷的盯着头发,一时间反应不及。身后林中,想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提线木偶一般循声转头,天边乌云退散,月光穿透树林展露光华,清冷的月色下,一抹白衣缓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