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在浪头上踊跃翻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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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栖搂着三个女娃坐在马车上,颠得七荤八素,好容易从七盘山下来,来到了塘石公路旁,这里正是她刚到支教时被司机撵下面包车的地方,当初的印象是灰蒙蒙一片,现在望去却是满眼的青翠。
沿着公路再往前三十里地,就是这四邻八乡最大的龙岗镇,也是稻神节赶集的目的地,龙岗镇是围在山窝子里少有的一块平坝,常年水气大,这里的贡茶全建西有名。峡江县城更大更繁华,但更远而且规矩多,所以附近的村民们并不常去,去了也没地方摆摊。
搭载的东西从马车上卸下来后,老澄头便赶着空马车先行一步,其他人都在马路边上等着搭车。稻神节期间来往接送乡民的小客车比平时多了不少,很快就有一辆车停下来吆喝,只有三个座位,道士带着顺毛,和他的两个徒弟便先坐车走了。
七个孩子坚持要一辆车走,先后过去的几辆车都没有那么多的空位,所以就多耽搁了会,终于来了一辆比较空的小巴车,福山一马当先,挡在车门前和司机侃了通价钱,满意后才让大家上车。司机原打算加价多赚些没搞成,有些恼怒,不等人坐好就猛踏一脚油门,弄得大家一阵趔趄,还好没人摔倒。
在塘石路上颠簸了一路,君栖觉得可以忍受,坐汽车可比马车要舒服太多。小客车上了柏油马路后又开了十多分钟后,龙岗镇终于到了,镇外面的大马路上彩旗招展,四面八方的人都汇集过来,马路边满当当是临时搭起的摊贩,酝酿出一派节日气氛。
司机借口车子开不进去,在离车站还有一里路的地方将满车的乘客撵了下来。秋涛带着一行人背着大包小包在人群穿梭,从镇头走到了镇尾,大大小小的摊位把马路两边都占满了,各种小吃琳琅满目,七个孩子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君栖也忍不住出手买了些地瓜干和抄葵花子解馋。
秋涛联系上了镇教师公会的同仁,替他们安排好了住宿。龙岗中学将闲置的学生宿舍楼改建成了招待所,刚翻新过,每间客房都有单独洗浴间,还可以搭伙学校的食堂,价格公道实惠。布若兰不肯住招待所嫌花钱,去镇上找亲戚借宿去了,澄崖和德江山帮忙把几大包蛇皮口袋的药材送过去后,再回来和大家会合。
秋涛拿到钥匙后,安排男生女生各住一间,他和君栖分别住了个单间,算是老师额外的福利。进到房间,君栖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洗了个热水澡,山上这些日子都是在木盆里潦草冲洗了事,水月庵什么都好,就是洗澡和上厕所不方便。
洗浴完毕,君栖用毛巾将头发拧干,换上一身浅灰色运动装,听到门口窸窸窣窣有声响,打开房门,七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门口了。见君老师出来,福山立马敲开了秋涛的房间,师生一行终于可以出门玩耍去了。
天色已经暗也下来,但镇子里依旧暄闹不已,唯一的一条主大街,除了所有铺面都张灯结彩,临时摊位上也亮起了一盏盏灯光,整个龙岗镇灯火逶迤,连续三天的稻神节算是拉开了序幕,这份热闹连春节都赶不上。
君栖和秋涛一个领头,一个压阵,澄崖和德江山两个大点的男孩帮忙看护着其它人,防止走散了。就这样走走停停,等走穿了大街,每个人的肚子都已经被各种小吃撑饱了,只有德福山还嚷嚷着要再来一碗蜂蜜木瓜水。
回去的路上,秋涛一行遇见了嘎道士,道士在镇上最气派的金银首饰店外面支了个摊。他端坐在长条椅上,
摇晃着头讲解客人的命格,面前一张长条桌上摆放着签筒、罗盘和一堆不知名的法器,最醒目的还是一个藤木箱子,上面用朱笔写着随喜两个字。四周围着的人不少,有看热闹的,也有等着解惑求医的,两个徒弟天材地宝分立两旁维持秩序,顺毛不见踪影,不知道哪里溜达去了。
秋涛和君栖对求签问卦不感兴趣,只在人群外面向嘎道士扬手打招呼。嘎道士倒是热情异常,起来一晃身来到两人面前行了个揖手礼。澄崖和德江山恭敬地向道士爷爷问好,只有德福山浑不吝地在道士身上搜来搜去,还真让他找到一口袋蜜饯,喜滋滋地和小伙伴地分着吃。
“嘎道长神通广大,又拿到了全最阔绰的档口,恭喜了。”秋涛拱手回礼,笑着说。
“秋老师说笑了,贫道哪有啥子神通,不过是借了这家金银铺老板的薄面,摆个小摊,赚些香火钱嘛。”嘎道士笑容可掬,摆着手说。
“道长真没神通吗?那些法器都是假的喽,这求签问卦也是忽悠人了?”君栖低声笑着补了一刀。
“哎哟,可不好这么说。一般的凡夫俗子嘛,老道还是可以窥到些许的天机,”他捋了一把胡须,“不过对二位已经是神仙般的存在,老道还真是没这神通。”嘎道士压低了嗓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君栖和秋涛一眼。
“道长的医术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这会功夫都已经排上队了,我们就不耽误您治病救人了,孩子们,我们走吧。”秋涛招呼着孩子们告辞离去。
“青崖观修得像暴发户的大宅院似的,这嘎道士赚钱的手段可以真不少。”君栖回头瞥了眼淹没在人群中的嘎道士,小声和秋涛说道。
“建西这边山寨的乡民一向信奉巫术,做什么都要占卦,看病吃药也是一样。”秋涛向君栖解释,“这就是习俗,不过道长的医术真心是不错。”
一行人回到龙岗中学招待所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清晨,镇里的公鸡刚打鸣,走廊里就开始渲闹了起来,三个女生早早起床梳妆打扮,为今天赛歌会做准备。男生的房间很快也有了动静,澄崖和德江山起床洗漱,两个男娃子即紧张又兴奋,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只有德福山和春江裹着被子依旧不肯起来,胖子倏得觉得身上一凉,伸手发现被子被掀掉了,以为是江山在捉弄他,刚想发作,睁眼一看床边站立着的是澄崖,赶紧把怒气咽了回去,麻利地穿衣服去了。
君栖薄施淡妆,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下,晶莹发亮的肌肤配上幻彩般的唇膏,白衬衣外套蓝色罩衬,下面是白色短裙,脚蹬一双白色网球鞋,引得澄桃和其它女娃们一阵哗然。
“朱唇皓齿,嫭以姱只。”馨兰背着手,叹了口气说,眼眸里满是倾慕。
“看够了没有,口水都快淌下来了。”君栖故做嗔怒地扫了姑娘们一眼,“还不去擦一擦。”
见惯于了君栖素颜的秋涛,眼前一阵恍惚,过了一会眼神才澄清下来。他手一挥,解了君栖的围,把孩子们招呼去喝泡了一宿的胖大海。
在食堂吃过早饭,天色蒙蒙亮起,外面的马路上已经有成群组队的乡民往镇东面赶过去,那边有一大块平地临时用木头搭起了一个圆形看台,接下来三天这里将会是稻神节的主会场。
赛歌会安排在稻神节的正日子,一共有九只合唱队报名参加比赛,比赛没有太多规则,每队人数不限曲风不限,只能清唱没有麦克风,整个比赛以所有队伍不间断的接力演唱,不得唱其它队唱过的歌,体力不支或者嗓子唱破,中途退出的算淘汰,剩下的队伍一直唱到晚上中央篝火点燃前才结束,这样的方式对每个队员,特别是主歌手的嗓子和体力都是不小的考验。散场前由现场乡民用生蚕豆投票,得到蚕豆数量最多的成为歌魁,奖品丰厚是一只刚被屠宰用于祭祀的黑毛猪。
参加比赛的队伍按照事先规定的区域坐好,君栖发现其它合唱队少则二十来人,多的有上百人,都是盛装打扮光鲜亮丽,而自己这块方阵人员稀疏年纪最小,其它合唱队毫不掩饰对她的五人组合投来轻视的目光,她不禁心里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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