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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子午岭丛林火狐狸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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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们压裂的井主要是钻探公司给的,干一处,记一次账。而技术人员团队都是临时聘请的,人家干完活,离开时,公司就得给人家付钱。有时候,公司在资金周转上就困住了,譬如张工带来的技术人员,公司没钱给,就让我出面跟张工协商,意思赊欠一下。张老说:“可以呀,就凭我这一张老脸,他们也不可能现在就要钱,等钻探公司把钱给你们了,你给他们就行了。他们即使给其他单位干了活,也不是一下就拿到现钱的。”

两位老专家因为我,把他俩带进了陈睿斯的公司;也因为我,让他们的聪明才智和专业技术得到了发挥,对我很给面子,我们彼此关照,配合得很默契。但我知道燃爆压裂这个技术,已经在陕北的压裂市场引起了关注,我在为之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暗暗不安,总感觉有一双觊觎的眼睛,在偷偷地盯着两位老人。

果然,两位老人的燃爆压裂技术曝光后不久,一天,钻探公司一个叫冯万兴的人打电话,叫我吃饭,说有个事想跟我商量一下。我知道此人跟钻探公司领导关系比较好,估计说的事与业务有关,就欣然赴约了。

我俩坐在饭馆的一个小包间里,菜上齐后,冯万兴让服务员出去,叮咛有事叫她,没事别进来。

看他这么郑重其事,我开始以为他给我说的事与两个老汉有关。结果他说出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事儿——局机关最近出了新的油井规划方案,这个方案保密性很高,让我找个可靠的人,把这份资料弄出来。

“你只要想方设法地把资料弄到手,花多少钱都行。到时候,我们技术科会把这笔钱作为业务费给你报销了。”他说。

我一听是让我当间谍,就说:“倒卖资料,可是坐牢掉脑袋的事啊。”

他说:“别这么玄乎,毕竟是油田内部单位用嘛,过来过去都在一个大锅里搅勺,但该注意的安全,还得注意。我知道你头脑够用,这事该怎么做,做了会是什么效果,这个你心里会明白的。”

凡是搞压裂的,都离不开钻探公司的监管。说白了,就是靠人家吃饭。虽然我是个打工的,但若顺着人家的意思来,不仅对公司有利,我自己也落个人情。于是我就说道:“那你们别急,给我点时间,我得把人物色好。”

正好我与勘探局认识一个叫黄建民的人。周末之前,我打电话主动联系他,问他周末有时间吗?咱们找个茶楼,喝喝茶,聊聊。

黄建民说:“喝啥茶呢?陪我打猎去,我有几周都没去了。”

我心里想:正好,巴不得跟你玩呢,就说道:“行啊,不知哪里能买到猎枪?我买一把。”

黄建民说:“猎枪也不是随便能买的,你陪我去就行了。”

周六那天,天气不错,太阳高照,气候不冷不热。我买了些进山后必用的矿泉水、火腿肠和面包等吃的,开车接上黄建民。黄建民穿了一套灰色运动装,外套卡其色户外运动马甲,头戴登山帽,戴着墨镜,手里提着一只套了套子的猎枪,东张西望地走到我车跟前,先将猎枪扔进去,然后才上了车。

我带他去了羊肉馆,每人吃了一碗清炖羊羔肉,然后就出发了。

子午岭大家都知道,是桥山山脉中的一条支脉,介于泾河与洛河两大水系之间,横跨跨陕西、甘肃两省,处于黄土高原的腹地。它西临宁庆,东接延安,南连耀州,北抵盐边,绵延起伏400多公里。子午岭上不仅有茂盛浓郁的原始丛林,有秦始皇父子修建的秦直古道、调令关、玉华宫、打扮梁、二将城等历史遗址。

除了历史遗迹,还有山兔、狐狸、野猪等许多动物。现在禁牧禁猎,山林里连羊都不许放。打几只五只以上的麻雀,都是犯法。而前些年,森林管理比较松,经常有人进山打猎。不过,我没打过猎。曾在华池工作的时候,倒是和同事到打扮梁去玩过。

打扮梁是秦直道上一个古驿站。相传汉代昭君王远嫁匈奴单于时,走的就是秦直道。途中在打扮梁这个地方梳妆打扮过,因此叫打扮梁。不过,现在那个地方除了残垣断壁和一座烽台外,基本看不到当年驿站的任何迹象。

那次去看了打扮梁,我们还到了一个叫庙河村的地方。那条河在子午岭的东面,河里的水比我门村里的马莲河的水清澈许多,真是“水绕青山过,倒影水中流”,谁看了都会那美丽的景色怦然心动。

庙河村,有一处寺院,院内有一座石造像塔,传说是金代的,高20余米,又瘦又高,看起来挺拔雄伟。我们去庙河村,实际上就是冲着那个塔去的。

在古塔附近的河边石崖上,刻了“碧落霞天”四个大字。据说这四个大字是明代着名书法家陈棐题写的。陈棐是明代嘉靖年间的进士,曾任宁夏巡抚都御史。他上任宁夏途经子午岭,在苗和村住宿时,见这里的景色很美,山上林木葱笼,深谷流水潺潺,霞光灿烂,岚雾升腾,碧水青山,交相映辉,于是他就题写了“碧落霞天”四字,交给石匠,雕刻在了石岩壁上。

清末陇东名士李良栋还为古庙村河古塔写过这样一首诗:

千顷碧绿落霞天,古寺佛塔入云端。

清流抚岸危崖动,绿涛随风崇岭旋。

露润山色翡翠珠,岚浸晨曦玛瑙环。

休叹蓬莱莫可去,子午山林亦成仙。

黄建民听我聊起子午岭的事儿时,还念起了诗,有些惊讶:“你记性不错啊,我也去过那个地方,也看过那首诗,根本没记住。”

“我脑子如果想记什么,就容易记住。如果不感兴趣,说八十遍都记不住。为啥我记住了这首诗呢?是因为我奶奶爱给我们讲古经,咱们说的就是故事。尤其喜欢给我们讲一些铁李川和子午岭的故事,有的故事神神叨叨的,但细细回味,还挺有意思。她说,给古塔题诗的那个姓李的人就是铁李川的。是我们李家前辈,所以,那年去看古塔时,我就特意记住了这首诗。”

我俩且聊且行,黄建民说起了他打猎的经历,说他初次跟上朋友打猎,在看到猎物、搬动机关的那一刻,感到很刺激,从那起,他感觉最刺激、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打猎了。

“我小时候,每到冬天了,常听到奶奶说谁谁水进子午岭打猎了。说有的人过年买不起肉,就靠打猎解馋。这些年,生活好了,靠动物解馋的人好像少了。听说子午岭有金钱豹和国家一级动物大鸨,你打过吗?”

黄建民说:“这些动物咋敢打呢?打了就犯法了。我打的动物一般都野兔、山鸡、野猪啥的,总想打个狐狸,一次都没打着。”

我开玩笑地说道:“那你去玉华宫烧个香。那是建于唐朝武德年间的一个寺院,曾是帝王行宫,在当时是修建最晚、规模最大、风景最美的帝王行宫,被列四大避暑胜地之首。听说打猎的人,喜欢到那里去烧香。”

黄建民说:“那远的,在铜川一带。今天我想带去一个叫野狐崾岘的地方,秋天了,听说那个地方的狐狸这个季节最美,咱们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狐狸。”

“行啊,你说去那里,就去那里。”

我们的越野车在在起起伏伏的大山里盘旋,凡是车能走的地方,都是柏油路,路况不错。在树荫笼罩的林荫道里穿行,感到心情很爽。此时,正是深秋,子午岭风清气爽,彩色覆盖,山头环绕,各个山上都披着葱绿、浅绿、橙红、猩红、紫红、杏黄、橘黄、鹅黄、金黄、紫粉的盛装,丰富而有层次感,松树、槐树、楸树、杨树、栌树、枫树、银杏树、海棠树、山杏树、杜梨树等树木相互衬托,交相辉映,壮丽无边,妖娆无比。一眼观去,那种千年的气息与时间沉淀出来的纷繁而风华扑面而来,一路炫耀着从车窗外闪过。我对诗歌一窍不通,但是这个时候,心里竟然有了咏诗的冲动。

很快,我俩就到了野狐崾岘一带。黄建民似乎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在他的指点下,我把车停在一个靠近公路的草滩上,然后,跟他往山林深处走。他一下车,就背上挎包,将猎枪拿在了手里,一副志在必得的派头。我除了头上的戴顶帽子、手里提了食品袋之外,没有猎枪,自然就做他的助理,将挎包要了过来,一提到手里,感到有点沉。原来,他还带了相机、望远镜和指南针,说打不到猎物了,可拍些照片。

为了找到猎物,黄建民一股脑儿地走,左拐右转,在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里窜行,树枝、藤条不时戳你这捣你那,貌似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林子里的鸟儿好像受到干扰,或呱呱呱,或嘎嘎嘎,或吱儿、吱儿地叫,尤其猫头鹰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由于这里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置身在这森林野菰里,我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了,脑海里不由闪现浮现了野兽扑来的幻觉,就忍不住的回头望了望。

我虽然出生在山村,但是个胆小人。小时候半夜听见黄鼠狼把鸡咬得呱呱直叫,我就吓得拉被子蒙住了头。有一年过年时,奶奶提来一只公鸡,手里拿了明晃晃的菜刀,叫我杀鸡,我怎么也不敢接。奶奶骂我快二十岁的小伙了,连个鸡都不敢杀,将来能干啥?我说:“杀鸡把我胆子练大了,将来杀人了怎么办?”

奶奶骂道:“幸亏没把你生在旧社会。不然,鬼子来了,你是第一个尿裤子的人。”

我说:“那不一定。小时候我玩打仗的游戏,我经常打胜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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