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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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房间太过熟悉,顾行川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第一个任务世界,萧可均带他进来的这个房间,与当初他在相府的卧房一般无二。
各种摆设器具无一疏漏,不知又是耗费了多少心思。
顾行川禁不住侧目,目之所及是萧可均略显紧绷的下颌线条,他唇微微抿着,没有半点弧度。看起来像是紧张了。
这让顾行川再度恍惚,萧可均第一次待他时也是这般,此刻的他亦像是变回了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
在顾行川面前,萧可均从不是什么太子。
“你在紧张”顾行川嘴角微翘,早在心中下好决定后他就放松了下来,此时见萧可均反而紧张起来,眸中不由流露出几丝笑意。
萧可均眼睫上下颤动着,答道“是。”
得到首肯后,他反是开始变得犹豫,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现在的他,和那时逼死太傅的他有什么两样。
萧可均解开领口钮扣的手僵住,整个人仿若石化般,太傅口吐鲜血倒在他怀中的场景好像再度回到了眼前,令萧可均头脑一阵晕眩,呼吸渐渐也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了”
顾行川敏锐觉出他的不对,快走两步两只手扣住萧可均的双臂,眼神直直看向他。
后者正拧着眉,额头无端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眼眸泛着红,又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叫人看不真切他眼里的情绪。顾行川扫过他紧咬得发白的唇,一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低声问“你在害怕”
似是怕稍大点声就会将人惊扰,顾行川放缓了声调,心底再次后悔。
察觉到掌中的手臂正在轻轻发着亶页,顾行川一顿,很快,他贴了上去,把萧可均抱住,在他耳边说着“不要害怕。”
末了,他似安抚性地在萧可均后颈捏了捏,声音难得温柔,仿若最初那样,“均儿。”
如同受到鼓舞,萧可均缓缓放松下来,将顾行川回抱住,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鬲虫入进骨血,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点点真实,才相信自己没有认错。
这样,他才不会回到那个明黄宫殿只能拥着冷冰冰的身体。每当午夜梦回,他的每次呢喃低语都无人应答,这让萧可均在认清现实和沉迷幻想中反复挣扎。
直至于观星阁中从秋云微口里得知太傅尚有一线生机,萧可均就开始庆幸,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眼下,这正是他许久以来坚持得出的最好回报。
相拥半晌,耳畔传来萧可均低沉的一声∶“太傅”顾行川轻声''嗯了一句。
紧接着,萧可均得寸进尺,“行川。”顾行川失笑,再度应声“嗯。”
从''太傅''到"行川'',意味着两人接下来不再是秉承着师生关系,而是
衬衫缓慢地被衫退下。
顾行川同样伸出手去,西装外套也如方才的领带一样,落在地上无人理会。
全程,顾行川都牢牢占据着主导地位,将萧可均这个人牢牢把握。
萧可均失了最初的那股疯劲儿,此时在仿若被顾行川放在手中任意扌无弄的玩具,他望着顾行川,眼中早已带上了满足的神色。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被这个人驯服,顾行川是拴在萧可均脖子上的那根绳,将他牵引。
有他在,他是完美的大乾太子。
没有他,他则是挣脱束缚的獒犬,终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的暴君。
此时此刻,毫无疑问。萧可均是前者。
顾行川看着萧可均,知道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往昔,又是那个现于人前谦和有礼、端方君子的太子殿下,心里的愧悔终于得到消减,他目光落下,视线扫到萧可均颈间刚才被掐出来的痕迹。
方才顾行川并未收着力,此时这里已经变得红中透紫。“疼吗”顾行川问他。
萧可均摇了下头,安分下来的他,眉宇中的戾气散去,显现出内里,看起来温润又随和,“不。”
语调亦显轻柔,带着点温柔小意的味道。
怎么会不疼,顾行川的手抚过他泛红的喉结,眼神微眯。
眼下的顾行川,和以往的他完全不同。
仿似抛开了一切伪装,一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挑,仅一个眼神便是张扬又恣意的另一副样子。
而这个样子,也是萧可均最为神往的模样。
每当他快要支撑不下去,只得在脑中回想这个时候的太傅,仿佛怀中冰冷的尸体重又变得鲜活,但他却不敢升起丝毫亵渎之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太傅还是鲜活的,也是妩媚动人的。
顾行川指尖微动,因为之前被勒本就无时不在泛着刺痛的地方这会忽地被按住,萧可均下意识轻嘶一声。
紧接着,只听一声轻笑,顾行川缓缓俯身,附在他耳边曼声道。
“那便让你也弄坏我好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刹那。那根拴着萧可均的绳子猛地崩断。
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从抵达临市下午到第二天中午,顾墨自从进了萧家大院后就一直没再见过自家二弟,眼看合同都签署完了,还未看到顾行川的身影。
顾墨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瞥见还在一旁朝自己嬉笑的人,脑子里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几欲断裂。
“你们二爷去哪了”
顾墨忍了又忍才没有暴走,念在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只恨他带来的人手不够,不过顾墨也知道就算他把所有人都带来似乎也是比不过萧家的。最后只得耐着性子,将一早上已经说过不下十遍的话又问了出来。
从昨天就一直在这位身边伺候的张祥顶着低气压挤出个笑,“这我也不知道啊。”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后,张祥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怎么说也是顾氏财阀未来的当家人,顾墨的气场同样不容小觑,张祥直咬牙∶二爷诶,怎么还不出来,他快顶不住了啊。
从那天顾氏的资料送到二爷那里,那位爷就开始发疯,整个萧家无人敢上前置喙,连老爷子都拿不了他的主意,手底下的这些人更加不敢过问,生怕惹祸上身。
张祥也算萧家的老人了,所以昨天才会被萧可均带着去,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家爷又是出了什么问题,硬是把人家合作方的弟弟扣下来。
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人,张祥暗自琢磨着∶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爷该不会是
正想着,一个声音自堂外响起,“大哥,原来你在这。”这声音慵懒,有点漫不经心,然而又带着些说不出的撩人。
张祥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转头望去,就见来人一身绛红色唐装,斜斜倚在红木门框上,姿态随意且闲适。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来人朝他这边瞥了一眼,目光一瞬变得锐利非常,那锋芒直将张祥的眼神逼退,不敢再多看对方一眼。
张祥感觉脖子根凉凉的,心中腹诽∶还以为是条美人鱼,结果是只大白鲨。
想到自家爷好像看中了这位,张祥自觉爷果然是爷,这都能降得住。
方才的惊鸿一瞥,无意中看到对方眉间那抹不易察觉的媚色,张祥基本已经确定自家爷得手了。
正思忖着,那边顾墨在看到顾行川出现后立马从椅子中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川,你有没有事"
说话间,顾墨上下打量他的穿着。
贴身的唐装像是为他量身打造,宛若上世纪走出来的世家少爷,贵气逼人。绛红色衬得他的肤色更显白皙,隐隐染着一层薄粉色。
确认顾行川没事,顾墨这才收回目光。与此同时,顾行川也同他摆了下手,示意自己没事,动作间衣领随着手臂晃动稍稍露了一点红痕,顾墨转头并未看到。
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走向两人的张祥却冷不丁看了个正着,恨不得自戳双目。
爷的人是他能看的吗
张祥下意识敛下眼,“顾二少还没用午餐吧,我这就让人送上来。”
顾行川顿了顿,本想现在就直接带着顾墨离开,但念及从昨日下午便开始未进过食的肚子,加上一夜的酣畅此刻早就空了,于是微抬了抬下巴,“可。”
张祥笑着点头,低下脑袋的瞬间又是一句感叹。这态度可真随性,这怕不就是萧家以后的另一位主子了吧。
顾行川对于张祥如何猜想并不了解,待人走后,他问“大哥怎么样用过了吗”
他没有问顾墨在萧家这一夜的情况,左右萧可均的人不会怠慢,所以只是对他有没有吃饭稍微关心了下。
一晚过去,顾墨早上没见到顾行川就开始担心,因而并未用过,“还没有。”顾行川点点头“那一起。”
顾墨停顿片刻,而后还是决定先问∶“你今天有没有见过萧二爷”
昨天顾行川是跟着萧可均走的,今天又一整个早上他都没见到两人,顾墨并不知道两个人晚上也在一起,现下见到了顾行川,也只随意问一嘴。
他当然见过了。
现在那人眼下应当还在浴室。
水
一夜旖旎,几近破晓才堪堪停下。
萧可均为顾行川洗浴后才草草收拾完自己拥着人入眠。
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那时的太傅是冰凉凉躺在他怀里。
现在这个温热的、鲜活的太傅让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顾行川醒来的第一时间萧可均也似有所感跟着醒了,接着伺候他穿衣洗漱。此时顾行川穿着的这一身唐装便是由萧可均一件件亲自为他套上,动作熟练。
以前萧可均也是如此,他从不会让旁人近顾行川的身,有关他的事更是不假他人之手,事事亲力亲为,比顾行川身边的贴身小厮还要像小厮一般。
顾行川便忍不住逗他。
在萧可均蹲下身为他套上鞋袜时,伸脚向前
早上的男人最不禁逗,加之眼前这个人是顾行川,萧可均可以说是瞬间就有了反应。偏顾行川还在催促他,“快点。”
萧可均无奈,只得先替他穿好袜子套上鞋子,紧接着,眼前人影晃动,顾行川已自顾出了门,徒留萧可均一人在床边顿住,最后还是去了浴室。
回想起刚才他临走出房门前转头看到的那一眼,顾行川思及萧可均脸上的憋闷神情,难得心情愉悦,他跟顾墨道∶“先吃饭。”
说着,顾行川又补充一句,“吃完饭我们就走。”
补偿完了,自然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顾墨听闻此言立马也不关心萧可均的所在了,两人一道前往桌边坐定。
不多时,张祥领着一群手举托盘的下人鱼贯而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在了顾行川和顾墨面前,直勾得人食指大动。
顾行川完全没有要等萧可均的意思,和顾墨开始吃了起来。
直到用完午餐,顾行川悠悠起身离开餐桌,顾墨紧随其后,两人一道出了门,张祥跟上来,“顾二少这是要去哪”
张祥是看出来了,哪一位才是他重点需要关注的。
所以开口便是去问顾行川,人也隐约靠向他这边,大有见情况不对立刻就把人拦下的架势。
顾行川斜睨过去,眸色淡淡,“与你无关。”说罢,他又去看顾墨,“走吧。”
顾墨瞥一眼张祥,随即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扫向一早就等候着他的保镖们,后者即刻摆出架势做出防备的姿态。
张祥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但他可不能把人放了,至少不能在他这里让人跑走,不然他可没法交代。
到底是顾及这人许是他们家二爷看中的人,张祥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一边拦人一边对顾行川好言好语道“二少,您好歹等二爷过来再走,您这一走,您看我”
张祥露出个哭丧的表情,试图引起顾行川的心软。
可惜对方不是萧可均,顾行川又怎么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心软,只是轻嗤了一声,"你要拦我”
知道他这是不买账了,张祥收起自己的谄媚样儿,稍微严肃正经了点,“抱歉,二少,我、”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的人眉梢忽而一抬,视线往某个方向撇去,清越的声线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漠然。
只听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他们家二爷的大名,“萧可均。”
张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下一秒,又听到顾行川继续道“管好你的人。”
张祥登时感觉到身上投来一道几乎能杀死人的视线,让他头皮发麻的同时,在心底又对这位''大白鲨的地位有了新的认知。
连二爷都敢直呼其名,这人真的不简单。
在张祥开始双股战战冷汗就要浸透后背衣衫时,脚步声响起。
萧可均径直走向顾行川。
张祥诧异,爷怎么没教训他。难道自己想错了
这个念头刚一落下,萧可均就开了口,“是我的错。”
语毕,萧可均嗓音陡然一冷,转向张祥,毫不留情地挥手,“滚开。”
张祥身子下意识一颤,连忙屈膝躬身,“是是,二爷。”
“还不快下去”张祥倒退着院子外走,背过身就对着两旁围着的那些萧家下人吼了一声。一刹那,院子里的人全都四散开去,瞬间没了踪影,像是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削平脑袋似的,一刻不敢多留。
大
顾行川见道路空开,又去看顾墨。
“萧二爷,叨扰一晚,我们就先走了。”顾墨亦不想在萧家多留,于是朝萧可均道了一句就要带着顾行川离开。
闻言,萧可均拧眉,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顾行川。然后者从始至终都未看他一眼。
变了。又变了。
分明昨夜还在他身上极尽魅惑,似要将他魂儿都勾走的人,此刻却冷淡无比,仿佛昨夜的缠绵从不存在。
一时之间,萧可均心脏都开始绞痛,那种似是被撕裂的感觉渐渐袭上心头,让他顷刻如坠冰窟。他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顾行川却在他开口前突然对着顾墨道“大哥,你先走。”
顾墨停滞一秒,“你呢”
顾行川∶“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萧二爷说。”
思量片刻,顾墨一个人离开了院子往外走,末了将保镖留了下来。待见人走远,顾行川让保镖在院门口等着。
直到只剩两个人,顾行川这才望向萧可均,后者喉头攒动,“为什么”
明明他们昨晚那样愉悦,那样酣畅淋漓。那样契合。
仿似天生是两个半圆。就合该在一起。
顾行川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你留不住我的。”
这话似是在影射当年,当年的萧可均就没留住顾行川。
萧可均定定地站着没动,眼神死死盯着顾行川,眸中尽是不甘,还有一抹绝望。
若不是情非得已,顾行川也不想旧事重提,因为这不仅是萧可均的痛处,也是顾行川最后悔的事。
可是现在,顾行川不得不提出来,他不能留在萧可均这里,正如他不能再和秦为君、华野他们任何一个有所牵扯一样。
当断则断的道理,顾行川早就懂了。“太傅”萧可均薄唇微动。
顾行川没理,抬步就朝院外走去。
他想,他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萧可均会懂的。
萧可均懂了,但他不想放手,当即大步上前,朝顾行川伸出手去,“行川。”
顾行川像是一早便料到了他的反应,轻松就躲过了萧可均试图抱住他的动作,他撇过脸,眼神无波。
在萧可均下一步动作前,顾行川嗓音清淡,“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就放我走。”
一夜的放纵,是他的补偿,亦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瓜葛。所有羁绊都将在今天斩断。
这句话彻底绝了萧可均的心思,他僵在原地。重蹈覆辙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
倘若他再向前,萧可均或许将再次经历之前的事。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又在逼他的太傅了,萧可均眼神忽而变得空茫,像是陷入混沌。顾行川看了看他,强忍着心软,在萧可均还未回神前离开了大院。
当萧可均缓过劲儿来再看向前方时已没了顾行川的人影,这让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再见到顾行川其实不过是一场虚幻。
昨夜是他的一场绮梦。
但那感觉太真实。真实得叫他想永远将之留下。
萧可均一直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有种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假。直到张祥弱弱的声音传来,“二、二爷,顾大少和二少都走了。”
萧可均这才猛然惊觉。
不是梦。是真的。
昨日与他缠绵的是他的太傅。
意识到这一点,萧可均浑身凝结的血液再度沸腾起来,转而又蓦地想起刚刚顾行川的那句''重蹈覆辙的话。
萧可均眼眸暗了暗。
他不想重蹈覆辙。但
太傅是他的。死也不能叫他放手。
“也罢。”
萧可均若有似无地说了一句。听得张祥一头雾水。
萧可均最终只是抬起眸子望了眼顾行川离开的方向,眸色渐深,那抹早已在昨夜就消下去的猩红悄然浮现,充满了执拗与疯狂。
再等等。再等等。迟早、迟早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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